懷裡的裴風身體僵硬，卻沒有掙扎，比比東能感覺到他的眼淚落在自己的衣襟上，滾燙的，像在灼燒她的心。
樹後的葉泠泠抽噎著跑了，大概是去找葉瑤了。
暮色漸濃，老槐樹下，比比東抱著裴風站了很久。
她知道，這道裂痕一旦出現，就再也填不滿了。
可她控制不住，一想到裴風對著葉泠泠笑的樣子，一想到他說“想像別的孩子一樣玩”，她就覺得心裡像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瘋狂滋生的佔有慾。
“婉兒，”她低聲呢喃，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偏執，“別離開我，求求你……”
裴風靠在她懷裡，聞著那熟悉的冷香，忽然覺得很累。
他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也不知道比比東的“愛”，到底是溫暖的港灣，還是想要捆住他。
地上的山楂被晚風吹得滾遠了，像一顆顆紅透的眼淚。
抬眸，看向有些抽泣的比比東，還是耐下心說道：“老師……婉兒不會離開，你弄的我有些痛了。”
反應過來的比比東，力度鬆了一些，“是老師激動了，婉兒你別在意。”
看著地上滾落的山楂，當即鬆開手，蹲下身將山楂全部撿了回來，並全部裝進了一個手環之中。
“拿著這個手環，裡面可以儲存一些東西，就當是老師的賠禮了。”比比東交給裴風之後，拉著裴風回到住處。
……
回到客棧時，暮色已經漫進窗欞。
比比東親手給裴風倒了杯溫茶，又從食盒裡端出一碟冰鎮的櫻桃，顆顆飽滿，是她下午讓人從別處搞來的。
“嚐嚐這個，比山楂甜。”比比東把碟子往裴風面前推了推，指尖還沾著剛才撿山楂時蹭到的泥土，卻沒來得及擦。
裴風沒有著急的吃櫻桃。
“老師，”他忽然開口，聲音還有點啞，“明天……我還能去靜心苑嗎？”
比比東的手頓了頓，隨即笑了，只是那笑容沒怎麼到達眼底：“當然能。只是……別再玩到這麼晚了，老師會擔心。”
她伸手，想像往常一樣摸他的頭，卻在半空停住，轉而拿起桌上的草藥圖譜，“今天學的草藥，都記熟了嗎？”
裴風點點頭，翻開圖譜，指著其中一頁：“葉姨說這個‘忘憂草’能安神，和淨世蓮的魂力一起用，效果更好。”
比比東的目光落在圖譜上，手指輕輕點著“忘憂草”的圖樣，忽然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正好……也想向葉冕下請教些草藥知識。”
裴風的心沉了一下，但是還能繼續去學習就好
第二日辰時，比比東果然換了身素雅的衣裙，跟著裴風往靜心苑走。
她沒再提昨天的爭執，只是一路都牽著他的手，指尖攥得很緊，生怕他突然跑掉。
竹門推開時，葉瑤正在藥圃裡修剪枝葉，葉泠泠蹲在旁邊，手裡捧著個空了的山楂兜，看到他們，眼睛亮了亮，隨即又黯淡下去，顯然是被葉瑤叮囑過什麼。
“葉冕下。”比比東鬆開裴風的手，語氣客氣卻帶著疏離，“今日冒昧打擾，是想看看宮婉的修習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