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臺之上死寂一片。
先前那十名貴族學員，如今東倒西歪。
有的躺在擂臺邊緣，身體抽搐。
有的被抽飛出場外，人事不省。
空氣裡，血的味道和魂力潰散的焦糊味混合在一起。
擂臺中央，只剩下兩個人。
凌塵，還有趙衝。
趙衝的臉色已經沒有血色。
他的身體在發抖，抖動得無法控制。
他的武魂，那頭火焰雄獅，此刻的火焰光芒黯淡，獅子的形體都在微微波動，彷彿下一秒就要碎裂。
純粹的恐懼，從趙衝的每一個毛孔裡滲出來。
眼前的這個孤兒，這個他眼裡的廢物，根本不是人。
而是怪物。
凌塵動了。
他朝趙沖走去。
一步。
又一步。
他沒有使用魂力，只是這樣走著。
他手中的罪罰鎖鏈，那條漆黑的鎖鏈，拖在擂臺的石板地面上。
刺啦——
刺啦——
金屬和石頭的摩擦聲，在大殿裡迴響。
每一聲，都像一把鈍刀，割在所有人的心臟上。
割在趙衝的神經上。
“你不要過來啊！”
趙衝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
他想後退，可雙腿灌滿了鉛，動彈不得。
凌塵的腳步沒有停。
那張平靜的臉，在趙衝眼中，比任何猙獰的表情都讓他恐懼。
趙長老坐在高高的裁判席上。
他的手死死抓著椅子的扶手。
扶手是堅硬的鐵木所制，此刻他的指節因為過度用力，已經泛出白色。
他的眼睛裡佈滿血絲。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一個先天一級魂力的廢武魂，怎麼可能做到這種地步。
那條鎖鏈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變異？
什麼樣的變異，能讓一個魂士，在沒有魂環的情況下，碾壓十名魂力等級遠高於他的魂師！
還有他的孫子，趙衝。
那個被他寄予厚望的孫子。
那個擁有七級先天魂力的天才。
此刻，卻像一隻待宰的雞。
前所未有的恥辱，像火焰一樣灼燒著趙長老的五臟六腑。
他感覺到四面八方投來的目光。
那些目光裡有驚駭，有疑惑，還有隱藏極深的看戲與嘲弄。
“啊啊啊啊！”
趙衝被逼到了極限，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恐懼，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
身體裡僅存的魂力，被他毫無保留地榨乾，全部灌注進武魂之中。
“我跟你拼了！”
火焰雄獅的虛影猛地膨脹，最後的光芒爆燃而起。
它張開大口，放棄了凝聚火球。
用自己的身體最原始的撲咬，衝向凌塵。
這是賭上一切的最後一擊。
凌塵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
他看著那頭撲來的獅子。
也看著獅子背後，趙衝那張因為瘋狂而扭曲的臉。
太慢了。
太弱了。
凌塵甚至沒有移動腳步。
他只是抬起了右手。
手腕一抖。
拖在地上的罪罰鎖鏈，彷彿被賦予了生命。
它不再是死物，而是一條從地獄深處鑽出的毒蛇。
咻！
破空聲尖銳刺耳。
黑色的鎖鏈，化作一道無法捕捉的直線。
沒有複雜的技巧。
只有極致的速度和力量。
噗嗤。
一個沉悶的聲音響起。
那頭燃燒著最後光焰的火焰雄獅，動作戛然而止。
它的身體，從頭到尾，被黑色的鎖鏈直接貫穿。
獅子虛影劇烈地閃爍起來。
表面的紫色魔紋在此刻亮起妖異的光。
吼……
一聲微弱的哀鳴，從武魂的喉嚨裡發出。
下一秒。
嘭！
火焰雄獅的武魂虛影，像一個被戳破的氣球，炸成漫天金紅色的光點，消散在空氣中。
“噗——”
趙衝的身體如同被攻城錘正面擊中。
他張口噴出一大片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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