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踞皇座之上的比比東，終於將目光投了過來。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
紫色的瞳眸深邃得如同宇宙星空，卻又帶著看穿人心的銳利。
被她注視著，凌塵感覺自己從裡到外都被看得一清二楚，所有的秘密，所有的偽裝，在她面前都無所遁形。
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下來。
這不是魂力，不是精神力，而是源自一個上位者，一個執掌大陸權柄的女人，天然形成的氣場。
尋常魂師在此氣場下，恐怕連站都站不穩。
凌塵卻頂著這股壓力，頂著腦海中翻江倒海的情緒風暴，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到了大殿的中央。
然後。
他做出了一個讓任何人都意想不到的動作。
他屈起右膝，單膝跪地。
這是一個臣服的姿態。
但是，他的頭顱並未低下。
他的脊背，依舊挺得筆直。
他抬起眼，迎著那道足以讓封號鬥羅都心悸的目光，直視了回去！
平靜，坦然。
甚至，在他的眼底深處，還藏著一抹毫不掩飾的野心！
這一刻。
時間定格。
一個年僅十二歲，魂力不到三十級，在整個大陸都排不上號的少年。
一個權傾天下，實力深不可測，內心承載著無盡痛苦與憎恨的教皇。
在實力天差地別的情況下，他們的目光，在空中完成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平等對視。
他看懂了她深藏的痛苦。
她看清了他眼中的野望。
大殿內的空氣，凝固了。
良久。
比比東那張常年冰封的絕美臉龐上，嘴角極細微地向上揚起了一個弧度。
那是一個混雜著欣賞、玩味，以及滿意的表情。
她終於開口了。
聲音空靈，威嚴，帶著不容置疑的魔力，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之中。
“凌塵，抬起頭來。”
她的聲音頓了頓，每一個字都敲擊在凌塵的心上。
“告訴我，你想從武魂殿得到什麼？”
空曠的大殿，死一般寂靜。
比比東的問題，如同天威在凌塵的靈魂深處迴響。
“告訴我，你想從武魂殿得到什麼？”
這道題是機會，也是陷阱。
回答得好，一步登天。
回答得不好，萬劫不復。
尋常少年在此等天威之下，恐怕早已心神失守，語無倫次。
但凌塵不是尋常少年。
非但沒有半分驚惶，甚至在心底深處，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興奮。
他緩緩地從單膝跪地的姿態中站了起來。
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從容。
凌塵迎著那雙足以洞穿靈魂的紫色瞳眸，嘴角微微上翹，勾起一抹與他年齡不符的弧度。
“冕下，在回答您的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一個問題。”
此言一出，大殿內的空氣溫度都降了幾分。
一個連魂尊都不是的小鬼，竟敢反問教皇？
這是何等的狂妄！
比比東沒有動怒，只是眼神中的玩味更濃了。
她倒想看看，這個有趣的少年，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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