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巴特,你莫不是在說笑?
陰山豹那夥人兇悍異常,糾集了上千亡命徒,你們雄鷹營出動不過五百新兵,怎麼可能……”
拓跋詰抬了抬手,制止了那名萬夫長的質疑,目光銳利地盯著哈巴特,也掃了一眼身旁的林風:“說,怎麼打的?”
哈巴特深吸一口氣,按照林風的囑咐,將一場精心“編排”過的血戰娓娓道來。
“回大汗!我等奉侯爺之命,抵達山口,匪寇便依託地勢發動了突襲。其勢兇猛,數倍於我!”
“危急關頭,全賴侯爺傳授的‘三環鎖子陣’!
此陣堅韌無比,弟兄們結陣死守,匪寇數次猛攻,皆被我等死死擋住!
那一戰,血流成河,弟兄們傷亡慘重,但無一人後退!”
哈巴特的講述充滿了沙場鐵血的氣息,他將雄鷹營士兵的悍不畏死,三環鎖子陣的精妙堅固,都描繪得淋漓盡致。
林風則在一旁,偶爾微微頷首,神色波瀾不驚。
侍立在旁的拓跋格桑微微抬眸,悄悄打量著林風。
總覺得這個林侯爺較之之前不一樣了,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裡有問題。
“戰至酣處,林侯爺身先士卒,親自率親衛從側翼突入敵陣!
侯爺他武藝蓋世,在千軍中取匪首陰山豹和沙狐的項上人頭,如探囊取物!”
“匪首一死,群龍無首,匪寇軍心大亂。我等趁勢反攻,方才一舉全殲頑敵!”
哈巴特說得是口沫橫飛,熱血沸騰,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廝殺的夜晚。
他刻意隱去了所有超自然的部分,將一切功勞都歸於陣法之利、將士用命,以及林風那“合乎常理”的勇武與指揮。
這樣的說辭,合情合理,既凸顯了戰果的輝煌,又不會顯得太過離奇。
“好!好!好!”
拓跋詰聽罷,放聲大笑,聲震金帳。
“林侯爺真乃人中之龍,果然名不虛傳!區區五百新兵,竟能全殲數倍於己的悍匪!此等戰績,堪稱奇功!”
大王子拓跋阿布臉上也露出由衷的喜悅,他出列道:
“父汗,林侯爺不僅武勇,更善練兵用陣。
雄鷹營初建便有如此戰力,假以時日,必是我王庭的一柄無上利刃!”
“說得對!”
拓跋詰龍顏大悅,大手一揮,
“傳我旨意!此戰陣亡的將士,撫卹金加三倍!
所有參戰將士,人人有賞!
哈巴特,你指揮有功,賞牛百頭,羊千隻!良馬百匹。”
“謝大汗!”哈巴特激動得滿臉通紅。
“林侯爺……”拓跋詰沉吟片刻,笑道,“如此大功,自當重賞!賞他良馬五百匹,金萬兩!”
金帳內,一片恭賀之聲。
唯有三王子拓跋那扎,站在人群中,臉上的肌肉在微微抽搐。
他聽著哈巴特的“戰報”,每一個字都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的臉上。
匪寇?去他孃的匪寇!
他精心佈置的黑甲衛,他耗費巨大代價培養的凝神境九重巔峰的頭領,五百精銳,就這麼沒了?
連一朵浪花都沒翻起來,就被安上了一個“匪寇”的名頭,成了林風功勞簿上的一筆?
他連質問的資格都沒有。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林風踩著他屬下的屍骨,接受父汗的封賞,聲威更盛。
那口惡氣堵在胸口,幾乎要爆炸開來。
他看向大王子那張春風得意的臉,心中的恨意與殺機,如同毒草般瘋狂滋生。
金帳議事結束,眾人散去。
大王子拓跋阿布特意走在最後,追上了林風與哈巴特,親切地拍著林風的肩膀:
“林侯爺,打得好!
你為王庭立下大功,我這做大哥的,也為你感到驕傲。
改日,我定當備下薄酒,親自去雄鷹營,為侯爺和弟兄們慶功!”
大王子儼然已和林風稱兄道弟,收攏之心表露無疑。
“多謝大王子!”林風拱手回禮,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淡笑。
望著大王子遠去的背影,哈巴特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心中對自家侯爺的敬佩,又上了一個新的臺階。
不顯山,不露水,卻已在這暗流洶湧的王庭之中,掀起了滔天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