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戮之都的內部,沒有天空,沒有日月。
穹頂之上,是一種詭異的暗紅色,彷彿凝固的血痂。
這便是此地唯一的光源。
光線昏暗而壓抑,將下方那座龐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城市,染上了一層地獄般的色澤。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永遠無法散去的,混雜著鐵鏽、腐臭與硫磺的濃烈氣味。
街道由粗糙的黑石鋪就,歷經無盡歲月的踐踏與血洗,石縫間早已被暗沉的血垢填滿,踩上去有一種黏膩而滑溜的觸感。
兩側的建築,大多是低矮而猙獰的石堡,沒有窗戶,只有厚重的鐵門和狹窄的瞭望孔,像一頭頭蟄伏在陰影中的巨獸,隨時準備擇人而噬。
這裡沒有秩序,唯一的規則就是“勝者為王”。
每一個行走在街道上的“人”,眼神中都燃燒著瘋狂與貪婪的火焰,他們是獵人,也隨時可能變成獵物。
而在這片瘋狂的土地上,“炎魔”這個名字,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在陰暗的角落裡悄然流傳。
一個扛著與其身形極不相稱的黑色巨尺的少年。
一個從不使用任何魂技,僅憑純粹的肉體力量與一柄怪異尺子,便能將挑釁者砸成肉泥的怪物。
一個眼神中燃燒著青紫色火焰,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凜冽殺氣的煞星。
在進入內城的短短三天裡,已經有超過十名自以為是的墮落者,試圖將他當作踏腳石或是新來的肥羊。
他們的下場,無一例外,都成了那柄黑色巨尺下的一灘模糊血肉。
蕭炎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宣告了自己的到來,也為自己贏得了片刻的安寧。
此刻,他就坐在一間名為“血腥瑪麗”的酒館最陰暗的角落裡。
酒館內嘈雜無比,墮落者們粗野的叫罵聲、狂放的笑聲與酒杯碰撞聲混雜在一起。
桌上所謂的“美酒”,是一種散發著刺鼻血腥味的黃色液體,據說能刺激人的神經,讓人變得更加亢奮。
蕭炎沒有碰那杯酒,他只是安靜地擦拭著身旁那柄巨大的玄重尺。
尺身漆黑,無鋒無刃,卻在昏暗的光線下,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幽光。
每一次擦拭,他都能感受到尺身之中蘊含的那股沉凝力量,以及與自己手臂中《八極崩》暗勁的隱隱共鳴。
父親的信,他已經反覆看了無數遍。
他必須變強,以最快的速度,以最瘋狂的方式!
這殺戮之都,禁止魂技,只講殺伐,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修煉場!
就在這時,酒館嘈雜的聲浪,出現了一瞬間的停滯。
一股淡淡的,與此地格格不入的幽香,悄然飄散開來。
蕭炎擦拭巨尺的動作微微一頓,他緩緩抬起頭,那雙燃燒著青紫火焰的眸子,穿過昏暗的光線,望向了酒館的入口。
一名女子,正緩步走入。
她身著一襲如同鮮血般妖豔的緊身紅裙,裙襬高高開衩,露出一段雪白修長的大腿。
一頭烏黑如瀑的長髮隨意地披散在肩後,與她那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肌膚,形成了強烈的視覺衝擊。她的容貌,堪稱絕色,五官精緻得如同上帝最完美的傑作,一雙嫵媚的丹鳳眼,眼波流轉間,彷彿能勾走人的魂魄。
然而,在這極致的嫵媚之下,卻隱藏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危險氣息。
她的腰間,纏著一條猩紅色的軟鞭,鞭柄處鑲嵌著一顆不知名的寶石,正散發著妖異的紅芒。
她的出現,像一朵盛開在屍山血海中的曼陀羅,美麗,卻劇毒。
酒館內,無數貪婪、淫邪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她的身上。
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人敢上前搭訕,甚至連那些最狂妄的墮落者,都在她的目光掃過時,下意識地避開了視線,眼神深處,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忌憚。
女子無視了所有人,她那雙嫵媚的丹鳳眼在酒館內輕輕一掃,便準確無誤地,落在了角落裡那個手持巨尺的黑袍少年身上。
她的紅唇,勾起一抹饒有興致的弧度。
在無數道驚疑不定的目光注視下,她邁著優雅而危險的貓步,徑直穿過大廳,來到了蕭炎的面前。
“你就是‘炎魔’?”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磁性,卻又像軟鞭的末梢,輕輕搔刮在人的心尖上,讓人感到一陣酥麻。
蕭炎沒有回答,只是用那雙冰冷的火焰瞳孔,平靜地注視著她。
這個女人很強,非常強。
即便在這魂力被壓制的環境下,他依舊能從她身上,感受到一股遠超之前遇到的所有墮落者的磅礴氣勢。
那是一種久經殺伐,由無數鮮血澆灌而成的,屬於強者的威壓。
“自我介紹一下,我的代號,‘血色妖姬’。”
女人毫不在意他的冷漠,自顧自地拉開他對面的椅子坐下,兩條雪白的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絲毫不在意春光乍洩。
她玉指輕彈,一枚金色的魂幣在桌面上旋轉跳躍,最後穩穩地停在蕭炎面前。
“我買你一杯酒的時間,如何?”她媚眼如絲,笑吟吟地問道。
“有話直說。”蕭炎的聲音沙啞而低沉,不帶一絲情感波動。
他沒時間,也沒興趣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玩什麼猜謎遊戲。
“夠直接,我喜歡。”血色妖姬臉上的笑容更盛了,“好吧,炎魔。我知道你很強,三天之內,殺了十三個不開眼的傢伙,其中還有一個是‘狂鯊幫’的小頭目。你那不講道理的力量,和那柄奇怪的尺子,已經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她的眼神,變得銳利了幾分。
“但你可能不知道,你已經被盯上了。被一個你現在,絕對惹不起的勢力。”
蕭炎的瞳孔,微不可查地一縮。
血色妖姬似乎很滿意他的反應,她伸出纖長的手指,蘸著桌上的酒水,在黑色的桌面上,畫了幾個簡單的符號。
“殺戮之都,可不是一群烏合之眾的瘋人院。這裡,主要有三股勢力。”
“第一,是‘墮落貴族’。”她指著一個類似王冠的符號,“他們是某些古老家族的後裔,因為各種原因被流放到這裡。他們自視甚高,掌握著殺戮之都大部分的資源和地盤,手段狠辣,視我們這些外來者為可以隨意支配的奴隸和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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