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間?”
於東沒聽懂。
“華人的華,奸細的奸,或者說,其餘奸。類似於漢奸,但用漢奸不準確,還是華奸。”
沈善登解釋。
於東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這一次不是裝的,是真要抽了。
“你這是說.”
沈善登趕緊搖頭:“我沒有,我沒說,和我無關。”
“木子.”
沈善登打斷:“我不是特指某個人,也不是說某個作品。我是說如果。”
“如果,如果,如果,有一部作品和《太陽照常升起》在獎項上,有過競爭。”
“而且這一部作品,是某個族群的族裔,對於這個族群的一種出賣。”
“我是說,也許有這樣的一部作品,可能有,不一定有,有或者沒有,你自己理解。”
於東納悶:“你沒看過那部電影吧?”
“我是沒看過,但是我相信導演的實力。”
上一次於東,聽到的也是這個回答。
於東痛苦的低下了頭。
這兩條路,沒有一條好走的。
他的命太苦了!
於東小心地問:“還有別的路嗎?“
沈善登搖頭。
“有用嗎?”於東問。
沈善登道:“國際電影節的獲獎作品,八九十年代曾經獲得過觀眾的支援。”
“國際電影節沒法帶來票房,真正能夠帶來票房,是獲得了國際電影節大獎‘為國爭光’,帶動觀眾觀影。”
“現在調動不了觀眾,因為沒有這種情懷了,觀眾也精明瞭。”
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日後電影圈集體口碑的崩壞,也在文藝電影上面發生過。
中國人都很樸素,因為輿論導向,對於西方抱有樸素的好感。
只是輿論沒法一直欺騙下去,觀眾還是發現了西方獎項的惡意,對國際電影節、文藝電影祛魅。
當然,不只是這一個因素,還有其他因素。
國力發展,娛樂方式多元。
所謂的國際電影節大獎,在觀眾心中的分量越來越輕。
再加上五代導演,還是有些家國情懷的。
到了六代成長的時候,西方演都不演了。
挑選出來的沒有這部分情懷。
“如果姜文能站出來,這樣的話,他就是英雄,一個捍衛我們利益的英雄。”
沈善登道:“然後再按照我說的解讀,現在鋪墊,第一週引爆,到了第二週全面發力。”
“這兩條線雙管齊下,《太陽》我覺得大幾千萬是有可能的。”
“說到底,《太陽》的營銷方向錯了,電影的受眾不是《陽光燦爛的日子》那批人,而是大學生,以及自詡精英的白領。”
“你提供三四個版本的解讀,和解謎一樣,還能讓觀眾多刷。”
沈善登小胳膊小腿的,扛不住,但姜文可以。
對方老師謝晉,第三代導演的領軍人物,如今還健在。
本身也是佔了坑的,是可以做這件事的。
這樣一來,其實對行業有好處。
說到底,為何要讓電影上映,難道真沒有人看出問題嗎?
因為輿論弱勢,不上映,大家不知道怎麼回事。
如果有人站出來,把事情說清楚,有關部門可以下場當裁判,事情就簡單了。
這個過程,會有一個拉扯,部門裡面也不是一種聲音。
這樣一來,對《督公》也是有利的。
如果《色戒》順利上映了,會比前世承受更大的爭議。
如果沒有上,早有準備的《督公》,能把整個11月檔期吃下來。
雙贏!
“老哥,該說的我說了,你自己考慮考慮。對了,這我旗下的公關公司,擅長網路營銷造勢。”
說到底這都是捷徑。
電影質量才是正途,沈善登回了工作室。
也沒忘給馬有德介紹生意。
《督公》上映在即,沈善登不用演了。
而且這批水軍也快瞞不住,以往是幹港臺,他們開盒不太容易。
沈善登現在把學院派,還有一批養殖生物得罪狠了。
在一些圈層,開盒太簡單了。
於東接過名片,他也是《督公》出品方,知道順為和沈善登關係匪淺。
呆坐了有二十多分鐘。
看了看時間,下午三點多了,吩咐司機。
“去找姜文,再約太合和英煌等出品方。”
找到姜文,在其他出品方到來之前,於東先和他溝通。
“媒體口碑你也看到了,宣發方向出了問題。”
姜文皺眉:“我相信觀眾的審美!觀眾可以欣賞藝術性更高的電影。”
如果是之前,於東會產生信心,畢竟這是姜文。
但現在他只有心涼,他就是被這種自信驅使著掏錢的。
還是上趕著,用對方的話說,拿錢還要看人,不合胃口還不接受呢!
於東強打精神道:“我想到了更好的方案。”
此時於東身上沒了絲毫的頹廢,信心滿滿。
眼下他和姜文產生了利益衝突。
對於於東來說,無論什麼方法,只要能讓自己回本,或者少虧,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姜文不一定願意去執行。
前一條路,不符合姜文的理念,導演站出來大肆營銷,丟臉。
而且於東從沈善登的話裡,弄明白了一件事。
姜文玩的就是隱喻。
年代片,可以大大方方的拍,其他人不能拍,不代表姜文不能拍。
但玩的就是這個感覺,就是別人不能玩他能玩,別人不懂他懂。
要讓觀眾去解讀,然後恍然大悟,大呼牛逼,頂禮膜拜。
至於第二條路,姜文要承擔的壓力更大了。
各方面的,也違背了他身為大導的利益。
聽於東講完新的營銷思路後,姜文一時間懵了,等消化完,陷入了為難。
這不是少數派。
這是奔著自絕於圈子而去。
姜文憋了半天,憋出一句話:“我覺得導演,還是要用電影說話。”
於東臉色立刻陰沉了下來。
這是一千多萬啊,他的流動資金啊,他的豪言壯志啊。
他命太苦了!
“姜文,你想過失敗的後果嗎?”
姜文第一次聽於東用如此嚴肅且對等的語氣和他說話,怔了一下。
於東直接說了:“我們都在威尼斯看過《色戒》,你說過這是娘們的東西,但我們都知道不只是如此。”
“獎項你輸了,票房你再輸了,你永遠會被這部戲壓下去!”
“這部戲你也有份額,你願意虧掉嗎!”
“而且《色戒》片方已經在營銷床戲,如果票房也大賣了,你會更慘!”
“失敗了不可怕,但被這樣一部戲踩著,嘖嘖.”
於東忽然悟了!
他還只是發行方,虧了是痛徹心扉不假,但只是錢的損失。
姜文損失的不只是錢。
於東想通了:“你想過沒有,威尼斯電影節為何給你希望?”
姜文眼睛眨的更快了。
《太陽》一開始是有獲獎希望的,如果沒有,他大可以不去。
於東道:“就是為了用《色戒》這部戲,壓你的戲,你這部戲是哪個時間段?醒醒吧,姜文!人家惡意滿滿!你就是踏腳石!”
這,其實是於東胡亂編的。
他就是要讓姜文明白,已經沒有退路。
但說完,他莫名有一種明悟。
“還有,你是什麼人,你是大院公子哥!”
“張藝謀其實很討厭你,因為他吃了太多苦才能摸到導筒,你不一樣,你做導演,第三代導演領軍人物帶著你。”
“他為什麼給獎,不只是因為他做不了主,也是因為雙方有相似的經歷!”
“說的難聽點,你心裡那點傲氣,早就被人看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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