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吃了幾口飯,沈善登當著姜文和於東的面,碼字。
手指都打出了殘影。
半個多小時後。
沈善登把筆記本一推,給姜文看了看:“如何?”
“你敢發?”
姜文簡單瀏覽了一遍,倒吸一口涼氣。
沈善登搖頭,然後點選了部落格的傳送鍵。
《威尼斯落幕,金獅歸“美”:再論“弱國無藝術”與電影強國的唯一路徑》
八個月前。
在北電那間充滿躁動與期待的禮堂裡,面對一位執著於“藝術純粹性”同學的質疑,我丟擲了或許在當時,以及現在,仍然聽起來有些刺耳、甚至被視為離經叛道的觀點,弱國無藝術。
並進一步闡釋,強國也無藝術。
這非指強國不創作具有藝術價值的作品,而是指當一國電影工業強大到足以定義全球娛樂標準、掌握絕對話語權時,其本身的存在已超越了對所謂“藝術認證”的渴求。
歐洲三大電影節,威尼斯、戛納、柏林,對其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的秀場,而非評判標準的殿堂。
昨日。
第64屆威尼斯國際電影節落下帷幕,其結果如同一記響亮的耳光,精準地印證了這略顯殘酷卻無比真實的論斷。
我認為,這也為那些沉迷於“藝術聖殿”幻夢的學院派們,獻上了一堂生動的現實教育課。
讓我們看看這份金光閃閃、卻又“星條旗”飄揚的獲獎名單。
最佳影片金獅獎:《色戒》,導演安·李,國籍,美國。
最佳導演銀獅獎:布萊恩·德·帕爾瑪,《節選修訂》,依然美國。
最佳男演員:布拉德·皮特,《刺殺神槍俠》,仍然美國。
最佳女演員:凱特·布蘭切特,《我不在那兒》,還是美國。
李安導演,華語電影世界的驕傲,其才華與成就有目共睹,《色戒》摘得金獅,實至名歸。
然而,一個無法迴避、也無需迴避的事實是,李安導演是一位美國華人,美國人,他的成功深深植根於成熟的好萊塢工業體系與資本支撐。
他的創作、技術保障、全球發行網路,無不得益於美國強大的電影工業基礎,或許還有那行業話語權。
威尼斯將最高榮譽授予他,本質上,是授予了一位在美國電影工業體系內取得卓越藝術成就的導演。
這恰恰印證了“強國無藝術”的另一面,強國的導演,其“藝術”身份已被其強大的工業母體所背書和定義,無需電影節來“認證”其價值。
獲獎是錦上添花,是體系優越性的又一次展示。
而其餘三項最重要獎項,導演、男女主角,也毫無懸念地花落同是美國籍的電影人手中。
這絕非偶然。
它清晰地勾勒出當下世界電影權力版圖,歐洲三大,在絕對的好萊塢力量面前,其“藝術聖殿”的光環正在無可避免地黯淡,甚至淪為好萊塢頂級明星、導演展示其全球影響力、進行“藝術鍍金”的次級舞臺。
正如我八個月前那不甚雅緻卻直指核心的比喻,當好萊塢這個“莽撞年輕人”展現出其無可匹敵的肌肉,展現出工業、資本、明星、全球市場時,自詡“成熟豐腴”的歐洲三大,其矜持的“藝術規則”往往只能讓步,甚至主動“陪侍”。
因為電影節本身也需要好萊塢巨星的光環,需要美國大製片廠的支援,需要美國市場的認可,以此來維持其全球關注度和商業價值。
這不是藝術的勝利,這是工業實力碾壓下,話語權的自然傾斜。
反觀我們自身呢?
那些執著於模仿歐洲作者電影、沉迷於晦澀敘事與邊緣表達、將三大電影節入圍或獲獎視為最高藝術成就的學院派們。
我說啊,你們該醒醒了!
威尼斯的結果,冷酷地揭示了“弱國無藝術”的深層邏輯,工業羸弱,則表達受限。
沒有強大的製片體系、成熟的技術團隊、充足的資金保障,再天才的構思也難以完美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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