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陳景和兩人站在冒牌貨床前，一左一右，雙手抱胸，居高臨下地睨著他。
躺在床上的人閉著眼睛，皺著眉，好似在做噩夢，臉色蒼白如紙，在這寒冷的冬季，竟然滿頭大汗。
章程不耐煩地伸腳踹了踹他的屁股，“哎哎！睡你大爺呢，快起來！”
阿爾普睡夢中被踹一腳，頓時驚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以為自己還在突厥營帳中，沒等看清，直接連爬帶滾地跪在地上。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姿態卑微，完全是頂著慕容炎臉的另一個人。
他腦袋昏沉沉的，臉龐通紅，一看就知道是高熱了。
驟然，耳邊聽到嘲弄的嗤笑聲，他混沌的意識算是清醒了些，但隨之而來的是渾身僵硬，頭皮發麻。
他悄悄抬眼望著腳邊兩雙腳，大口地呼吸了下，勉強揚起一抹笑，想要矇混過關。
誰知兩人都不吃這一套，陳景和一把將他揪起來，湊到他面前，冷笑道：“別裝了，突厥狗，老子知道你不是慕容炎。”
阿爾普瞬間瞪大了眼睛，嚥了咽口水，顫抖著說道：“你、你們誤會了，我就是慕容炎。”
“行了，沒空聽你廢話！”
陳景和扯著他的衣領，連外衣都沒給他穿，直接將他扔到外頭雪地裡。
他被重重地摔在地上，腦袋沉重得彷彿揣著塊鐵，心底騰昇的求生欲讓他立馬翻身起來，跪在最近的一個人腳邊。
“饒命，饒命啊！都是將軍逼我的！”
在場的人望著他抓住段乾的衣襬，所有人都或高或低的倒吸了一口氣。
阿爾普發現周圍似乎有點不對勁，臉色煞白，緩緩抬起頭來，看到頭頂的男人。
高高在上的姿態，那陰鷙的臉，和極具壓迫的目光，頓時讓他立馬瞳孔地震，渾身顫抖。
“定遠將軍饒命……饒命……”
他彷彿嚇傻了似的，只知道反覆說著同一句話。
段乾用腳尖抬起他的下巴，端詳著他汗如雨下的樣子，輕嗤一聲，淡笑道：“我有這麼可怕嗎？”
阿爾普動都不敢動，他是在突厥汗國的時候就聽過流傳著關於段乾的事蹟。
聽說他手段狠毒殘忍，比其他中原人還要可怖，得罪過他的人會得到非人一般的折磨。
會用小鐵錘將你身上的骨頭一點點敲碎，硬生生地拔掉手指腳趾的指甲蓋，令你痛不欲生。
但是骨頭都敲碎了，連掙扎和蜷縮身體都沒有辦法。
再讓人用薄如蟬翼的刀一片片割下你身上的肉，讓你每時每刻都活在痛苦的地獄裡，感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即便是這樣，還不能死，用上好的藥吊著你一口氣，直到他玩膩了，你才能夠解脫。
在他十來歲那年，就曾經見過定遠將軍的軍隊俘虜後送回來的屍體，嚇得他一個月都在做噩夢。
以前聽到定遠將軍的名號，突厥人沒有一個不怕。
這個名號看似光明正義，可這其中包含的血腥，只有遇到過的人才會清晰的知道。
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也早就忘了這人是有多可怕。
只有他記得。
可是努哈赤將軍的命令他違抗不了，只能硬著頭皮上，原以為他沒有被識破，結果不到半天，他們就知道了。
阿爾普強壓住不斷浮現在腦海中的驚悚畫面，可他也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控制不住害怕，也控制不住發抖的身體。
“定遠將軍饒……饒了小人吧…小人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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