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聖誕節當天,伊普爾城內的佈列顛尼亞人在想盡辦法重整信心,
突出部包圍圈外的德瑪尼亞軍,則處處透出剛剛獲勝之後的驕狂。
敗而不餒,是一種很稀缺的品質。突出部內的佈列顛尼亞人裡,最敗而不餒的,應該就是道格拉斯.黑格中將了。
勝而不驕,是一種更稀缺的品質。突出部外的德瑪尼亞人裡,最勝而不驕的,則應該數魯路修.亨特上尉了。
“總算切斷了佈列顛尼亞人的鐵路大動脈!這下伊普爾突出部裡的敵人肯定坐不住了,弗倫奇那老東西現在肯定在想著怎麼突圍!”
魯路修的直屬頂頭上司、師長卡爾少將,在聖誕節當晚就忍不住開了香檳,還請心腹部下們一起在師部慶祝。甚至連集團軍司令魯普雷希特公爵,都親自來到前線視察,跟將士們同樂。
因為平安夜打了勝仗,聖誕節當天部隊也沒什麼作戰行動,白天所有士兵都得到了休息,軍需後勤部門也額外給所有人再次配發了巧克力和菸酒,甚至還安排了難得的烤肉大餐。
魯路修不想掃大家的興,當天的午宴小聚上也就沒有說什麼提醒的話。
不過魯普雷希特公爵和卡爾少將兄弟倆,也知道魯路修是此戰勝利的功臣之一,午宴上還是逮著他一起碰杯慶祝了一下。
多日沒見的公爵,發現他興致不是很高,還善意垂詢:“怎麼?打了勝仗還不高興?敵人的補給線已經被我們切斷了!”
魯路修本來不想提的,但對方都問了,他也不吝壓低聲音稍微說兩句:“我覺得這場戰役才打了不到一半。切斷補給線固然非常重要,能讓敵人從此不斷失血。
但伊普爾高地各處,都囤滿了軍需物資。而我軍自己對新佔領區的補給卡點也還沒有解決,阿爾芒蒂耶爾至斯滕福德的鐵路,如今是處在雙方都用不了的狀態下。
現在問題還不明顯,不過是因為之前布第3軍太懦弱,慌忙逃離巴約勒時把自己的補給物資倉庫留給了我們。但‘因糧於敵’是可一不可再的。下次敵人再失守某處據點時,肯定會用焦土策略、一根木柴都不留給我們。”
魯路修洋洋灑灑把目前的主要問題梳理了一遍。
如果布軍的黑格中將能開天眼看到這幅場景的話,他肯定會產生一種“所見略同”的既視感。
兩人的判斷竟能如此相似。
而魯普雷希特公爵、卡爾少將聞言,也對魯路修的“勝不驕敗不餒”氣質有了更深的認識。
一個年輕人,居然不驕狂,這實在是太難得了,偏偏他還如此冷靜,洞若觀火。
他們也都是懂行的,之前不過是被一時的勝利衝得有些微微飄了。
魯路修冷靜點破之後,他們立刻就以專業的眼光判斷出,這些問題確實存在。
想明白之後,公爵自言自語地探討道:“沒錯……之前的兩場勝利,都是佔了突出奇兵的優勢。但打仗終究還是要硬碰硬的,有些問題迴避不過去。下一步,集團軍上下都要做好打硬仗的準備,爭取短期內解決兩個點:
首先要強攻下斯滕福德城,打通鐵路。其次,要把鐵路北側高地的凱默爾山拿下!至少拿下主峰155高地!那地方距離鐵路才7~8公里,架在山頂的重炮太容易封鎖鐵路了。”
公爵已經徹底看明白了形勢,要想殲滅敵人,徹底贏得全勝,可以拆分成三步走:
第一步,掐住敵人的脖子,這一步已經做到了。
第二步,打斷敵人掐住自己脖子的手,這是馬上要做的。
第三步,靜靜等敵人斷氣,或是在持續掐住敵人脖子的情況下,誘導敵人多掙扎、多消耗氧氣,加速斷氣的程序。
當然,敵人肯定不會真的活活憋死到最後一刻,在敵人意識到自己要氣絕身亡前,肯定會想辦法突圍,或者自救。但到時候至少可以讓敵人構築的高地築壘地帶變成廢物,然後帝國就可以在運動戰中殲滅試圖突圍的敵人。
一個宏大的目標,就被這麼梳理拆解成了三個小目標。
把問題討論明白後,公爵便正式下令:“今天是聖誕節,就算了吧,讓部隊過個完整的好節。明天開始執行第二步的那兩個小目標,這種攻堅硬仗,沒法投機取巧,突擊營也做不了什麼,還是靠堆兵力用主力部隊來完成。
魯路修,你之前不是和卡爾說,要去後方聯絡克虜伯、談列車炮的事情麼,我可以批你一週的假。不過,在斯滕福德城正式被攻破、凱默爾山主峰155高地被拿下之前,我希望你及時回來,參加後續的戰鬥。”
公爵很清楚,突擊營是他手頭目前最值錢的寶貝。但這玩意兒是用來尋找敵人弱點、然後迂迴包抄穿插用的,並不是正面攻堅用的。
打城市巷戰也好,正面強攻高地也好,決不能用這種值錢的特戰精銳去當炮灰浪費。
魯路修只是默默地敬了個禮,先接受了這個命令,但他也同時意識到,公爵似乎把斯滕福德城和凱默爾山的攻堅戰想簡單了。
之前兩場穿插戰的順利,拉高了他們的預期,他們真覺得一週時間,就能拿下一座城鎮和伊普爾高地南側最重要的山峰了麼?
魯路修不想直接反駁頂頭上司,以免打擊到士氣、動搖軍心,但他也不能不提醒這裡面可能存在的風險。
思前想後,魯路修最終委婉地說:“那我就預祝參與攻堅的部隊,一週內能完成這兩個小目標了,不過,我還是覺得,別低估佈列顛尼亞人死守到底的決心。
我其實還有一些關於山地攻堅和城市攻堅的想法,如果殿下您有興趣,也願意掏預算的話……”
公爵對於魯路修的眼光已經是無比信任了,當即就表態:“你儘管說,錢和資源都不是問題,只要辦法管用。”
魯路修:“我覺得,後續如果要面對城市巷戰的場景,或許可以考慮給部分士兵裝備霰彈槍,以應對室內近距離作戰,另外,長柄的木柄手榴彈,也不太適合狹窄空間內的戰鬥。
之前因為時間太倉促,我只改良了擲彈筒用的長柄手榴彈,以後說不定可以模仿布軍的菠蘿雷,我軍也生產這種防禦用或是室內用的手雷,更輕便,裝藥比例和破片也更多,只是投擲距離近。
另外一些想法,目前還不是很清晰,後續如果實戰中遇到問題,可以再結合實際情況具體分析。”
魯普雷希特公爵只是稍微想了幾秒鐘,便接受了這兩條建議:“很好,霰彈槍確實適合這種環境,今天就問後方緊急調撥一批,菠蘿雷的事兒,需要一定的生產週期,這次斯滕福德的攻堅戰鬥是趕不上了,將來如果要攻打伊普爾城或是敦刻爾克,或許還趕得上。
這樣吧,聽說上次你靠著自己的點子,伯格曼公司給了你價值五萬馬克的研發公司股權。咱也不能吝嗇,這次回去,給你五十萬馬克的活動經費,你先去克虜伯,把列車炮訂貨和技術需求接洽的事兒搞明白,剩下的就按你自己的構想安排,有什麼軍工整改方面的小想法就去做吧,最終實施前記得上報備案就行。”
這已經是非常充分的信任和授權了,算得上“知遇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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