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路修長官!您真是神了!您怎麼知道今晚會有敵艦過來嘗試摸黑接走潰兵的?”
隨著遠處那艘布國巡洋艦被炸成火球昇天,羅南炮臺的指揮部裡,負責防禦工作的莫德爾少校,和今晚才剛剛趕來的威廉.凱特爾少校,無不嘖嘖稱奇。
“很簡單,揣摩一下對岸那位海軍大臣的心態和行事風格,再結合天黑之前對附近海域的航空偵查、以及夜間奧斯坦德方向派出魚雷艇夜間偵查,綜合起來,發現敵人派船偷接要人並不難。
倒是你們,才摸了半天新炮,居然也能用起來,果然是帝國炮兵的精銳。”
魯路修也是毫不掩飾,雲淡風輕就把自己的判斷和決策過程,跟戰友們分享了。
還順便互相吹捧、共同進步了一番。聽得凱特爾等人愈發佩服不已。
威廉.凱特爾和勒布,這兩位少校炮兵營營長,自從魯路修建議設立突擊營後,就一直跟突擊營合作,負責響應突擊營呼叫的炮火支援。
只是炮兵不容易出卓異戰果,哪怕炮術指揮精湛如凱特爾,也就只是在此前凱默爾山雪夜激戰中、靠著魯路修發明的雙曲線聽音定位法,反制了布軍幾個9.2吋超重榴彈炮陣地、幫助倫德施泰特的突擊營攻上了凱默爾山主峰155高地。
但那些功勳,也不足以支援他從少校直升中校。如今的凱特爾,大致也卡在了晉升前的臨門一腳。
好在魯路修從來不會虧待老兄弟。
所以昨天傍晚殺穿敦刻爾克市區、跟岸防要塞的空降部隊會師後,魯路修立刻就請求借調跟他合作默契的凱特爾和勒布兩個加農炮營的人手過來。
炮不用帶,只要把最優秀的炮兵帶來就行。
一戰時各國炮兵要想掌握繳獲的敵軍火炮使用方法,並不容易。很多素質差的炮兵,在有說明書但無人系統培訓的情況下,可能要摸索一兩個星期才能打準。
但如果有人培訓,或是炮兵素質本身很高、是精銳部隊,那這個適應時間也能大幅縮短。
魯路修也深知其難度,所以他只能盡力協調,讓後方把最精銳的炮兵派來接管這些炮臺。同時讓原本留下的法軍炮兵儘量配合、一起作戰傳幫帶。
當然在這個過程中,抗拒的法軍也越來越多,他們本來只是今天早上被隆美爾、莫德爾威逼著事急從權,為了避免港內的本國船被德瑪尼亞人一一擊沉。
現在讓這些人持續為敵人作戰,肯定會紛紛撂挑子。
魯路修也只能儘量利用人性的趨利避害,一方面給那些已經投降了的炮兵實打實看得見的好處,拿出大把金馬克金幣獎勵合作者,同時給他們洗腦,灌輸歷史上的布法仇恨、說佈列顛尼亞人是何等的攪屎棍、希望大陸上的國家互相殘殺。
(注:金馬克金幣1枚面值20馬克,但面值不是關鍵,關鍵是黃金鑄的,拿去其他國家熔了也認。)
這些說辭未必有用,但多少是給貪婪的人一個臺階下。最後,也有相當一批炮兵本著“反正幹都幹了,也不在乎再多幹一次了,反正是轟布國人”的心態,半推半就便從了。
於是才有了凱特爾和勒布帶著麾下炮兵跟著法蘭克水兵緊急操練了半夜。
沒想到,凱特爾還真是爭氣,僅僅練了那麼點時間,到了實戰的時候,還是靠著5門240炮集火多輪,命中了近20公里外的輕巡洋艦。
哪怕算上岸防炮的高精度和完備的射表,這個成績也是很不容易做到的。
炮兵營上上下下全體官兵,一看跟著魯路修長官混能混到功勞,也是振奮不已,一個個打了雞血一樣繼續苦背射表、揣摩彈道引數,只等後續再幹幾票大的。
後續的戰鬥,步兵部隊就沒什麼立功機會了,那都是炮兵趁機大展拳腳的好時機。
……
從擊沉敵人偷運巡洋艦的喜悅中恢復後,魯路修也不敢懈怠,立刻又關照凱特爾等人:
“今晚還只是開胃菜,依照沃頓大臣的脾氣,明天白天乃至明天晚上,才是真正的重頭戲。我剛才痛下殺手,目的並不僅僅只是為了擊沉一兩艘巡洋艦,更是為了挑釁,告訴敵人一個不爭的事實:
除非徹底摧毀敦刻爾克港岸防要塞、除非從我們屍體上跨過去,否則整個附近幾十公里海岸的區域,我們封鎖定了!敵人一條狗都別想游出包圍圈!
現在他們派人試探吃了大虧,暫時應該是不敢輕舉妄動了。但等敵人集結完足夠強大的艦隊、能以絕對優勢兵力碾壓我們時,他們就不會留手了。
你們要抓緊掌握新炮的用法,但也不能耽誤休息,免得大戰來臨時沒精力。炮兵團的人,一半睡覺一半學習操炮,只要沒有實戰,就這樣輪流警戒。嗯,順便還可以朝著德潘訥和尼奧波特的碼頭區,時不時開幾炮,實戰練練手,催一催敵人。”
要塞要火力有火力,要防禦有防禦,唯一缺點就是沒長腿沒有機動性,敵人要是繞開不跟你打,你就毫無辦法了。
但魯路修的挑釁,剛好把沒長腿這個大短板補上了,實現了“守敵之所必攻”的效果。我不能朝敵人走去,那就要逼著敵人不得不朝我衝來,一頭撞死在這裡。
“放心吧!哪怕佈列顛尼亞人派主力艦隊來,我們也一定能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凱特爾少校把胸脯拍得很響。
此後半夜果然無話,再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情況,要塞守軍也得以輪流休息。
只有要塞炮每隔兩個小時,對著德潘訥和尼奧波特的碼頭區打上一輪照明彈、開上兩三輪炮,讓窩在那兩座小鎮附近的敵人不能睡好覺。
鎮上的布軍估計都不敢在核心街區的房子裡睡覺了,唯恐成為集火目標。只敢到野外紮營甚至露宿,2月過半的天氣依然寒冷,布軍士兵個個都被凍得苦不堪言。
一直捱到18日上午5點半左右,敦刻爾克港西北方向20公里外,才有一群佈列顛尼亞海峽艦隊的“愛德華七世級”前無畏艦,前來試探進攻。
……
因為艦隊是在黑暗中慢慢接近敦刻爾克的,加上是從遠海方向而來,岸防要塞並沒能在天亮之前發現敵人來襲。
海峽艦隊指揮官霍勒斯.胡德少將,在他的旗艦“不列顛尼亞號”上坐鎮,手持望遠鏡,遠遠望著南邊敦刻爾克港的方向,心情忐忑。
“距離敦刻爾克港還有多遠?”他放下望遠鏡,最後確認了一次。
“應該在20公里左右。”測量員根據海圖上預估的航行軌跡,大致估了一個資料,因為沒有夜間精確導航,他們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了。
胡德少將思索了一會兒,一咬牙道:“再逼近五公里,但是讓艦隊掉頭,以側後方面對港口,隨時準備拉開距離!要確保各艦橫隊迎敵,且雙一級主炮塔及三門二級主炮都有射界!”
“愛德華七世級”戰列艦,是前無畏艦時代最先進的那一類了。
再往前的前無畏艦,往往只安裝2座雙聯裝主炮,總共是4根管子,火力密度比較低。
而“愛德華七世級”及其改型“納爾遜級”,都是2座雙聯裝305毫米一級主炮、加上4座單管240毫米二級主炮,一共有8根大口徑管子。
但二級主炮是裝在舷側裝甲堡的四個角上的,導致二級主炮無法同時朝著同一舷側開火。
所以最多隻能做到在把船體擺成特定角度時、讓全部4門一級主炮和3門二級主炮可以同時開火,但最後1門是肯定會浪費火力的。
霍勒斯.胡德少將讓艦隊先逼近、再甩尾擺角度拖刀,自然是有深意的。
一方面這樣可以最大限度發揮火力,另一方面,這樣也便於隨時跑,還能試探出敵炮臺的最遠射程——
他的頂頭上司、海軍大臣沃頓,昨晚已經緊急為他要來了法蘭克人的技術資料。
原本這些資料,都是法蘭克海軍對盟友也絕對保密的,因為涉及到法蘭克海軍的一個重大短板——“布列塔尼級”乃至被停工的“諾曼底級”戰列艦,所用的340毫米主炮,最大仰角都只有12度!最遠射程也因此被限制在了僅僅15公里!
法蘭克人當初這麼設計,一個重要考量就是覺得“在當時的火控技術下,超過15公里距離的交戰,都是毫無命中率可言的,純屬浪費炮彈”。
而把炮塔的最大仰角限制死,就可以壓低炮塔的高度或者說“厚度”,從而減少正面被彈面積、節省裝甲、壓低重心……總之能從其他方面收穫不少好處。
也正因如此,法蘭克人才能在如此小噸位的艦體上,裝下那麼多340毫米口徑的重炮。
但法蘭克人此前對於這一點,是高度保密的,歷史上一直到一戰打完,因為法蘭克無畏艦沒有什麼實戰機會,他們的敵人和盟友都不知道這個致命缺陷。他們的船也就能作為一支“存在艦隊威懾力量”,一直假裝自己很強。
因為到了1915年往後,火控技術提升、炮擊精度也提升了,15公里以上交戰距離的命中紀錄比比皆是。如果這個重大機密被德瑪尼亞人知道,法蘭克戰列艦隊的威懾力就徹底完了!
敵人知道你只能打1萬5千米,那隻要保持在這個距離之外,找高速戰巡跟你玩拖刀,就能無傷單殺!
3艘“孤拔級”和3艘“布列塔尼級”都白造了!
但今時今日,情況不同了,因為德軍佔領了使用“諾曼底級/布列塔尼級”同款主炮塔的敦刻爾克要塞,法軍必須和盟友布軍共享自己的“戰列艦主炮塔重大技術缺陷”,好讓盟友能針對性剋制自己家的大炮。
法蘭克海軍的底褲,算是在這一戰後被徹底扒乾淨了。雖然他們的無畏艦還沒有沉沒,但威懾力已經不存在了。
不死如死。
而將來德瑪尼亞高層確認了這一點,魯路修等人的功勞也還會再次暴漲,因為他們靠著這次實物奪取,廢掉了整個法蘭克無畏艦隊的威懾力。這意義怎麼宣揚都是不為過的。
霍勒斯.胡德充分分析了敵人的弱點,這才想到試探一下:改成岸防炮之後的法系340主炮,到底能打多遠?
艦炮改岸炮後,哪怕是同款炮管,但仰角限制應該會不一樣。只因敦刻爾克要塞施工倉促,如今法蘭克人也拿不出詳細的技術資料、證明這批海軍款巨炮改岸基後,射程提升了多少。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