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弟子們此時並不明白這一點。
但作為師長,鄭禮卻得有個清晰的認知。
得益於六維的增長,他能將前世求學時的場景重新回憶。
將自己曾學習過的知識,薪火相傳,傳遞給自己的弟子。
文明,就在這一代代的傳遞中,壯大成長。
太陽愈發西斜,時間很快來到了最後一堂課。
那就是——“書”
“書”是泛稱,是一大類別內容的總和。
哲學,常見的地理認知,書法和一些天地道理等等,都屬於“書”的內容。
今日,除去每日必有的識字課外,還輪到科普野外異族,怪物的“實戰知識。”
這門課,主要是增加弟子們對野外常見怪物的認知,知曉如何對付或是逃離異族的追捕,也兼顧科普世界觀的內容。
因地制宜,因人而異。
世界不一樣,教授的知識內容自然不能簡單代入。
既然野外到處都是虎視眈眈的異族,哪給弟子們教授如何抵禦常見異族和怪物的知識,就很有必要。
畢竟,很多時候怪物和異族們可不會老老實實呆在原地,聽弟子們講大道理,說仁善。
他們只相信赤裸裸的武力,只會懼怕更強者的利刃。
想要讓他們老實聽大道理,首先第一步,就得創造出一處能讓他們心平氣和的環境。
作為給潘利爾帶來極大損失的類地精,便是今日的授課目標。
在白板上畫出三種類地精的大致模樣。
鄭禮手持木棍,點在最為瘦小的地精身上。
“這是地精,也是野外最常見的異族,他們懦弱膽小,實力也並不強。”
“但數量很多,擁有堪比鼠類的生育速度和極快的成長,通常都是作為奴隸僕從使用。”
“往往在戰爭中,他們會糾集起龐大的數量,作為消耗箭矢等物資的炮灰。”
用粉筆在白板上多畫出幾隻地精的圖案,鄭禮繼續說:“他們有一特性,哪便是當人數很多時,內心就會開始膨脹,從而敢於進攻獨自時不敢攻擊的生物或商旅。”
鄭禮回首看向弟子:“所以諸位以後出現在荒野,一定要注意地精的數量,往往他們會在數量超過5只時,便會主動進攻獨身的旅人,明白嗎。”
在弟子們齊聲回答後,隨後鄭禮繼續介紹熊地精及大地精,並講述三者之間的區別。
已授一天的課程,說了大半天話,這讓鄭禮的嘴唇變得有些乾枯。
但他也沒太在意,以略帶嘶啞的聲音,提問:
“在你們看來,三類地精中哪一種對我們人類最具威脅?”
誰對人類最具威脅?
每名弟子心中都有自己的答案。
有的弟子認為地精雖然實力不強,性格懦弱,但是他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或許世界都已毀滅,這些如雜草般頑強的地精還能存活。
也有人認為是熊地精,因為這是類地精中最為強壯,也是最陰險的一類怪物。
在潘利爾之戰時,這魁梧的怪物碾碎人類一方戰士,摧毀戰陣的姿態,還是給弟子們帶來很深的印象。
也有弟子認為是大地精,眾多的答案,讓總計27名弟子熙熙攘攘開展辯論大賽。
所有人都試圖用自己的觀點,壓倒別的選項。
鄭禮只是平靜的站在講臺,目視弟子們吵鬧。
只要弟子們不將爭辯演變成打架,他就不會去阻止他們辯論。
為自己的選擇而爭辯,這是一種思考。
在辯論的過程內,弟子們會激發腦海中其餘知識,用以佐證自己答案的正確。
五六分鐘,教室便在吵鬧中度過。
只是每個人都對自己的答案深信不疑,誰也說服不了誰,於是眾多弟子將目光轉向鄭禮,試圖讓鄭禮這位“權威”,來佐證自己的答案正確。
“我很欣慰你們能為自己的答案堅持。”鄭禮笑道,“好吧,這裡由我說下我的答案。”
“我認為對人類最具威脅的類地精,是大地精這一種族!”
此話一出,認為的地精或是熊地精的弟子一片哀嚎,而認為是大地精的弟子則喜笑顏開。
鄭禮用木棍敲擊白板,補充解釋:“當然,在我看來,不管威脅是大還是小,都必須盡數將其驅逐。”
“至於為何是大地精威脅最大,那是因為紀律和團結!”
鄭禮神色鄭重,開始回憶起自己初見大地精時的一幕:“團結,是任意一種族能壯大的前提,而紀律卻能將鬆散的團體化為一柄利劍。”
“曾經,有一賢者曾說過,一個種族能否屹立於世界之林,可以從該種族是否團結這一點看出。”
他在白板上畫出一把錘子,一柄利劍,和一個大圈:“團結,能使該種族分工協作,每一個體都能做自己擅長的工作,並在閒暇時間能有餘力創新。”
“各類武器,房屋建築,各項工具,都會由此產生。”
隨即,鄭禮木棍指向利劍:“而紀律,能讓鬆散組建的團體,凝聚成一柄利劍,並向四周開拓生存的土地,征服其餘種族增強本民族的根基。”
木棍重重點在最後的大圈上,鄭禮開口:“由團結化為根基,紀律凝聚為主幹,最後營建出屬於他們的國度。”
鄭禮丟掉木棍,在鴉雀無聲的教室,朗聲道:“地精空有數量卻懦弱無力,熊地精有力卻缺少最為重要的精神。”
“只有大地精,各項屬性都十分中庸,甚至可以視為翻版的人類。但他們血脈中流淌的是鐵與火的紀律與團結,骨子裡也深藏嗜血的本性。”
指著窗外的世界,鄭禮沉聲:“所以,不能放任大地精無止境的擴張,他們是翻版的“人類”。如果任由他們崛起,兩強必會相爭,在這片天地中,我們與他們是天生的競爭者。”
“我們後退一步,他們就會前進十步,直到一方徹底衰落。”
夕陽西斜,鄭禮的身軀在陽光的照射下,拖拽出纖長的影子。
或許,他此時的話過於偏激。
但鄭禮是人類,他的根也在人類身上。
他的善良是屬於人類的善良。
他的理念也是為了延續人類這一種族。
大部分人都會希望自己的民族屹立於世界之林頂端,鄭禮也不例外。
或許,只有一些投降異族,身患皈依者狂熱的敗類,才會詛咒自己的民族永世沉淪。
而恰好,鄭禮並沒有準備向異族投降,去做二等公民的打算。
畢竟,他的膝蓋可不癢,做不到向異族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