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我身邊,最終也只是空耗光陰。”
目送沈青遠去,司空遠淡淡開口,聲音有些暗啞:“你想要的,我給不了你。”
他的心早已麻木,已經失去了該有的感情,除了一腔復仇之火,容不下其他。
空中落下的月光,被陰雲遮擋,海風拂面,帶著汪洋深處獨有的鹹澀。
傅嬋抬起了頭,眸光溫潤,臉上含著柔和的笑意:“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麼。”
只是現在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她本就沒有奢求太多。
聞言,司空遠收回目光,向著遠處行去:“走吧,這裡離元洲還有很遠。”
傅嬋小跑著跟上,偏頭望向司空遠,臉上笑意不減:
“你好像不喜歡人家叫你先生,那我以後便不叫了。”
司空遠瞥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的敏銳,頷首道:“好。”
“那往後我叫你什麼?”
“隨你,只是個稱呼罷了。”
…………
…………
離開了港口,沈青沒有絲毫停留,易容之後,直奔北域而去。
踏入凝元境後,對於靈氣的需求愈大,對於俗世之中汙濁之氣,感應愈發敏銳,甚至讓沈青有些無法忍受。
在這種環境之下,莫說修行進步,在大量吸收了天地間遊散的靈氣後,她體內的真元品質,甚至隱隱開始降低。
這些吸收而來的靈氣,與她體內的真元就好似油與水,根本不可相容。
她都已經是這般處境,那些罡煞境的老鬼,想必更不好受,在這種天地環境之下,光是自由活動,對於他們而言只怕都是個不小的負擔。
回程的路總是快了些,不過小半月,沈青便出了大夏邊境,回到了摩羅國。
摩羅國的皇都已然成為了一座巨大的軍營,即便是夜間,營內亦是亮如白晝,篝火遍地。
沈青沒有驚動旁人,小心檢視了片刻,走進了一間偏殿。
偏殿的門窗有些破損,斑駁的牆壁之上隱約可見壁畫的痕跡,早已失去了原有的光澤,殿梁之上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
摩羅國本就苦寒,自然不可能有多少富麗堂皇的宮殿,尋常人家能有個容身之所,都已是不易了,這一處偏殿,在整個皇宮之中,都已算是不錯,起碼雷雨之際,殿內不至漏雨。
脫漆的木案之上,放著兩盞燭臺,火光躍動,照出微弱的光。
案後,趙雨一手撐著下巴,睡眼惺忪,強撐著眼簾,翻閱著手裡的兵書。
兵書的紙頁邊緣,盡是磨損的痕跡,微微泛黃,已快被翻爛。
沈青教給她的東西,她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每一次都能有些新的體會,有如撥雲見日。
一段時日不見,趙雨並無多少變化,髮絲有些凌亂,單薄的肩膀依舊略顯瘦弱,在燭火映照下,本就精緻的五官顯得愈發柔和,多了一分血色。
沈青抬手拂滅了燭火,將趙雨抱上了一旁的軟榻。
“該就寢了。”
趙雨先是一驚,聞到熟悉的味道後,又定下了神,往沈青的懷中縮了縮,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