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有意無意緊了緊搭在芸娘腰上的手臂。
芸娘仰起頭和王蟬對視,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似在猶豫什麼,片刻後才說道:
“當然...是文武兼備的天才,郎君去年與芸娘初見時才初入煉肉,如今卻已是鍛骨,如此進境,不是真正的天才,又是什麼?”
所謂大丈夫,見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王蟬雖然自認還做不到那等心境,但也總不至於被眼下尚且雌伏於自己身上的女人,區區幾句話嚇到。
聞言,他臉上只是閃過些許意外,便平靜問道:
“你是如何看出我的破綻?”
“郎君的易容術爐火純青,妾身自然是看不出來的。”
芸娘柔聲回答道:
“不過妾身經過專門的訓練,又替東家打聽情報多年,總歸擅長注意到一些尋常人容易忽視的細節,是故還是慢慢從郎君走路的姿勢,說話時的神色變化,眼神...還有那幅畫上的技巧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樣啊。”
王蟬微微頷首,手上的筆觸始終都沒有停下。
實際上,他覺得自己是受了那蔓金苔的影響,不然這些細節,應該也不會暴露出來。
片刻,芸娘又問道:
“那郎君能否讓妾身看看郎君原來的模樣?”
王蟬笑道:“人家都說知道太多秘密,是容易死的。”
芸娘沉默了一下,慼慼然道:“芸娘早就活夠了...若能好好看看郎君的模樣,便是現在就死在郎君手下,也死而無憾了,而且...而且郎君你現在也看到我真正的模樣了。”
“呵。”
王蟬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打下去,打得她渾身發顫:
“若不是我跟你動用點真手段,你這妖精豈能乖乖現出原形?”
芸娘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含蓄問道:
“郎君的畫,快畫好了麼?”
“還沒有。”
“那郎君改頭換面,可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妾身或許可以替郎君分憂。”
“只是純粹不想太過引人矚目,也不想受人控制罷了,實際並非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郎君是什麼樣的人?”
“芸娘是什麼樣的人?”
“妾身...妾身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人...或者...或者早已經不是...就只是一件工具吧?從那年家鄉被水匪劫掠,爹孃被殺開始...郎君是什麼樣的人?”
“我?”
“我大概是比較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的人...不會去做什麼真正的壞事,也不是正義的豪傑...沒有人看到的時候,偶爾也會做一點不算太壞的壞事,心情好的時候也會做做善事...就是個不善不惡的普通人。”
“那郎君現在能否變回原本的模樣,讓妾身先看看?”
“別影響我作畫!”
王蟬慍怒地呵斥一聲,接著渾身肌肉蠕動、膨脹,骨骼作響,瞬間變得比原來更加高大、強壯,一身虎背蜂腰螳螂腿,壓迫感十足。
“郎君真是少見的俊朗。”
芸娘看著王蟬此時的容貌,面露幾分痴迷,聲音痴痴地說著。
王蟬什麼也沒幹,她原本恢復了平常的臉色頓時再次浮現紅暈,用手勾住王蟬的脖頸,身體軟的像一條水蛇纏繞,遊弋起來。
王蟬則像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危襟正坐在太師椅上,一絲不苟地提筆完成著自己作品。
一連又畫了十幾張,直至他最後一幅畫完成。
啪!
放下筆,他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揮下:
“敢影響我...既然你是鍛骨武者...那我接下來也該用用鍛骨武者該有的力道了...就看看你能不能承受住我十成功力吧!”
芸娘瞳孔顫動,臉上終於閃過一抹驚慌:
“別,郎君,妾身只是與你開個玩笑,大家都睡下了。”
“玩笑?別擔心,你叫不出聲了。”
王蟬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讓她的腦袋高高向後昂起,陰惻惻道。
他言出必踐。
後半夜,迎春書寓一直都很平靜,沒有影響到任何一個人睡覺。
第二天一早。
王蟬從床上起身,搖身一變,變回‘曹孟德’的模樣。
前方從天花板上垂落的紫色輕紗七零八落的掉在地面,身後的床上溼漉漉,四處灑落破碎的棉絮,床單的碎片,芸娘躺在破爛不堪的被褥中沉睡。
不過王蟬剛神清氣爽的舒展了一下筋骨,芸娘就一下驚醒了過來。
她看著王蟬的背影,臉上流露出不捨,口齒不清地問道:
“郎君,你要走了麼?”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