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爺爺在山中打獵，被野豬拱傷，好幾天都沒回來，我和你叔那時候還小，你奶奶身體也不好，只能天天在鎮上等訊息，鎮上的人找遍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不到人，最後人是他們王家人送回來的。
“你爺爺受傷後傷了身子骨，沒法再去打獵，家裡種的田也只夠填飽肚子，後來我娶你孃的時候，家裡拿不出夠數的彩禮，也是你王伯借的錢，否則哪有你現在的光景。”
他看著李冬生道：
“做人不能忘本，這份恩情我們不能忘，不然便是家中一時得了富貴，也絕不會長久，他家現在只剩下他一根獨苗，咱們能幫一把還是幫一把。”
“爹，話是這麼說，王叔王嬸在世的時候對我也很不錯。
“但人家都說升米恩，鬥米仇，這些年您明裡暗裡幫他的也夠多了，我幫他一次兩次，他未必記我好，以後若是不幫了，估計還要讓他記仇，這又何苦呢？”
李冬生沉默了良久，嘆息道：
“練武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練成的，想練出點名堂，不但要看根骨和悟性，還要花許多錢。”
那些陳年舊事，他爹李遠山難以忘懷，他卻沒太多感觸，實在是不想為了別人勞心勞力，但眼下他爹這麼說，他這個當兒子的也不好直接拒絕。
頓了頓，他看著李遠山，再次低聲問道：
“還有，爹你剛剛還沒說，徐虎真是您殺的？”
“不幹人事的敗類，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李遠山平靜說完，才解釋道：
“那天晚上，我原本是想帶小王去找徐老爺調停那樁事，結果卻沒找到小王，我本以為他逃了，不曾想第二天又看到了他，隨後就聽聞徐虎已經死了，想來是無路可走，激出了血性吧。”
頓了頓，他接著說道：
“他在徐虎那件事後，整個人都沉穩下來了，如今也不再出去瞎混，懂事了許多，也算是因禍得福，而且最近他一門心思放在練武上，我看也是練的有模有樣，不然我也不會跟你提這事。”
實際上，正如他眼下所說，他正是看出王蟬似乎在武道上也有不俗天賦，並且已經痛改前非，就算加入立雪刀莊也不會對李冬生造成什麼不良影響，眼下才會直接開口讓李冬生出手相助。
江湖多兇險，最不濟來日兩人也能守望相助，肯定不是壞事。
聽聞此言，李冬生神色不禁愕然了一下，哭笑不得道：
“爹，您說的人，真的是阿蟬麼？”
但顯然，他深知李遠山的性格，在這種事上絕對不會信口開河，隨即想了想，卻又搖頭道：
“只是這練武的門路可不好找。
“一來，如今城裡正亂著，這次是碰上過年，各方勢力方才消停下來，年後到底是什麼局面，誰也說不準。
“二者，我眼下不過是下等門客，就算給他安排，只能幫他在刀莊裡安排個雜役的活計。
“雖說只要表現的好，雜役在刀莊裡也有晉升、習武的機會，但我也不敢保證，這晉升的日子什麼時候會來，關鍵雜役平日俗務纏身，難免會耽誤練武，他現在這個年紀，要是耽誤個兩三年，在武道上也走不長遠了，還不如在家裡先練練。
“按我的想法，您不妨問問他有沒有學搜山尋寶的意思。
“這次刀莊捲入城內的爭端裡，折損了不少好手，而且亟需招納一批擅長尋寶的人，想來等事情了卻，就是廣納賢才的時候，門檻也會相對放低一些。
“若是屆時他學會一些搜山尋寶的本領，又有高明的箭術，搜山尋寶正是缺這樣的人才，入了刀莊便能擔任門客，那樣會是更好的出路。”
李遠山一邊沉吟，一邊點頭道：
“這樣也好，那你去找他的時候，和他好好說說吧，這些年你和他也少有走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