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庫爾班。
林硯點頭,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今晚的聲音不會只留在這裡。
它會被更多人聽見,被更多人記住。
直播畫面在夜色中清晰地投射在一堵斑駁的老牆上,人群的視線從舞臺轉向螢幕,又從螢幕轉回舞臺。
庫爾班的系統穩定得超乎想象,十萬、十一萬、十二萬……觀看人數像塔克拉瑪干的沙丘一樣不斷攀升。
評論區瞬間被刷爆:“這才是青春該有的樣子!”
“原來我們的音樂這麼美!”
“維吾爾族、哈薩克族、漢族的聲音可以如此和諧!”
林硯站在後臺一角,緊盯著手機上的資料,手心沁出一層薄汗。
他從未想過,一場由年輕人自發組織的小型音樂會,竟能引發如此廣泛的共鳴。
它喚醒了人們對傳統藝術的重新認知,也點燃了他們心中對家園的熱愛。
他望向舞臺中央的阿依夏。
她仍在唱著,眼神清澈堅定,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為她的歌聲留出一寸空間。
林硯的心跳隨著鼓點加快,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在他胸腔裡翻湧。
今晚之後,老茶館將不再只是一個地方,而是成為某種象徵。
就在這時,他注意到人群中幾個熟悉的身影——幾位原本反對演出的保守派家長,悄悄坐在後排,臉上沒有了往日的冷漠與質疑,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靜的接受。
一位年邁的老人甚至閉上眼睛,輕輕點頭,彷彿在傾聽一個久違的夢。
演出結束後,燈光漸暗,掌聲如潮水般湧來。
人群遲遲不願散去,孩子們圍在臺邊,問張婷能不能再彈一首;
賽福丁被幾個青年圍著請教冬不拉的演奏技巧;
而阿依夏,則被一群小姑娘團團圍住,她們眼裡閃爍著光:“我們也想學艾德萊斯綢舞。”
林硯正低頭整理桌椅,忽然手機震動起來。
來電顯示是陌生號碼,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您好,我是自治區文旅廳的工作人員,請問你們有沒有興趣參加‘絲路青年文化節’?我們看了今晚的直播,非常震撼,想邀請你們作為特別單元參與展演。”
他握著手機的手微微發顫,抬頭望向夜空,星星依舊璀璨,一如十年前爺爺帶他看這片天的模樣。
“我……我們願意。”他說出口的那一刻,心跳彷彿漏了一拍。
林硯走過去,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開口:“剛剛接到一個電話。”
他頓了頓,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絲激動,“自治區文旅廳邀請我們參加‘絲路青年文化節’,作為特別展演單元的一部分。”
“真的?”張婷幾乎是從椅子上跳了起來,眼睛瞪得圓圓的。
賽福丁放下手中的琴,點了點頭:“這不是個小機會。”
阿依夏輕輕咬了下嘴唇,眼神從興奮轉為沉思:“但我們得想清楚怎麼演。傳統的東西不能變味,但也不能讓人覺得過時。”
林硯點頭:“我完全同意。我們要做的不是簡單復刻,而是讓傳統有新的表達方式。就像你說的,不能丟了根,也不能讓年輕人覺得遙遠。”
張婷雙手合十:“我可以負責編曲,把現代元素融入進去。比如在《木卡姆》旋律中加入吉他和打擊樂,再配上燈光效果,肯定會很有衝擊力!”
賽福丁沉穩地說:“我可以聯絡伊犁那邊的音樂人,一起參與編排。如果能把不同民族的傳統曲目融合起來,效果會更震撼。”
林硯看著這群年輕的面孔,心中湧起一股暖流。
他知道,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演出,而是一個訊號——他們正一步步將老茶館、老巷子、老技藝帶入新時代的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