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良嚴厲的呵斥聲陡然響起,讓王楚玉不由緊抿起嘴唇,
她身子微顫,低著頭,聽著父親斥責。
“王家世代為官,更是書香世家!雖如今落魄了些,卻絕非鄉下泥腿子所能比!”
“你一個大戶人家的千金,嫁給個泥腿子,讓人知道了,我臉面往哪擱?百年後,又如何見得列祖列宗!”
“你想嫁給他,除非我死了!”
再怎麼落魄,王永良也覺得自家比宋家強上萬倍。
一年賺幾千兩白銀又能如何?
比得上名聲嗎!
錢財,不過糞土!
他王永良就算窮死,餓死,也不會拿女兒去換銀子!
要換,只能換官!
王楚玉眼眶發紅,含淚欲滴。
向來知書達理,從不忤逆父親的她,今日不知哪來的勇氣。
抬起頭,看著滿面怒容的父親。
王楚玉少有的倔強道:“倘若不能嫁給豐哥,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人,削髮為尼!”
“混賬!”
王永良大步走來,猛地抬手就是一巴掌。
他著實被氣的夠嗆,而那清脆的巴掌聲過後,王楚玉柔嫩臉頰迅速紅腫。
沒有捂臉,也沒有認錯。
她只怔怔的看著父親,片刻後,掩面跑進屋裡。
如貓兒受了委屈般的嗚咽聲,逐漸傳出。
王永良跑到她門外,用力踹了兩腳門板,怒聲道:“你就是跟那泥腿子學了壞,目無尊長,還敢威脅要削髮為尼!三從四德,你都學哪去了!”
“豐哥才沒有教我學壞,你根本不曾瞭解過他!”屋裡傳出王楚玉的哭喊聲。
“我瞭解個泥腿子作甚!他也配?總之你嫁給誰,我說了算。”
“明日我便喊媒人來,去臨縣那位新任主簿家說親去。”
“人家可是三甲同進士出身!你若能嫁給他,咱們家就算真要光宗耀祖了!”
“不許你隨意出門,再見那狗東西,非把你腿打斷!”
屋內傳出哭喊聲:“我不嫁,你若逼我,我寧願出家!”
沒有回應,只有銅鎖被掛上的聲響。
王楚玉撲在老舊的繡花被褥上,哭的梨花帶雨,令人憐惜。
她實在不明白,父親為何要執著於從前。
家裡沒人做官,便見不得人嗎?
做官,又哪裡好!
難道他沒見那位主簿代縣令,搜刮民脂民膏,惹的民怨沸騰,被人罵成什麼樣嗎?
若自己未來嫁的夫婿也是這種人,那才是真辱沒了先祖名聲!
可惜的是,王永良不會聽她的話。
數代人的執念,累積到他身上,已然成了心魔。
不做,便會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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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安村,田間。
聽宋念豐把王楚玉家裡的事說了一遍,宋念順當即有些炸毛。
“他怎敢輕視咱們家!哥,我現在就去找他說道說道去!”
賀周知一把拉住怒氣衝衝的宋念順,呵斥道:“不得亂來,那可是你大哥未來的老丈人。日後若真成了親戚,你今日所為,豈不難堪?”
賀周知是長輩,說的話也有道理,宋念順只得瞪眼:“那怎麼辦,大哥這麼好的人都看不上,真是瞎了他……”
話說到一半,宋念順便閉上嘴巴。
如賀周知說的那樣,畢竟是大哥未來老丈人。
說的太難聽,不好。
宋念豐沒有和弟弟計較這些,只看向父親宋啟山,問道:“爹,您可有什麼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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