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友發不知沒腦子,還是有別的打算,竟然真跑去鼓動黃楊村的人走在最前面。
看著那些“鬥志昂揚”,好似即將立下什麼天大功勞的黃楊村村民。
原本滿臉帶笑的劉忠義,眼底閃過一絲不屑。
他看不上這些人,不管黃楊村,還是通遠縣。
心中所想的,無非是對這個“不公平”的世界來上一刀。
說白了,就是單純的發洩怨氣。
當這些人來到二保村附近,村裡人都驚慌失措。
他們已經得知訊息,通遠縣和黃楊村的人要來打劫。
有人提前逃命去了,還有些人抱著僥倖心裡沒捨得跑。
如今一個個關門閉窗,只有幾個村中老人,自認德高望重,走上前去。
結果不等說話,就被黃楊村的人推倒在地。
劉忠義騎著騾子過來,裝模作樣勸說道:“豈可對老人家如此無理。”
說歸說,卻是連騾子都沒下。
居高臨下看著幾個又氣又怕的老人,道:“莫說不給你們二保村機會,把村裡人都喊出來,交上錢財,咱們一塊打進縣城去!”
二保村緊鄰宋家莊,日子還算勉強能維持下去,哪願意跟著造反。
而且他們都知道,宋家莊訓練了上千民兵,縣令孫玉飛已經去求援了。
說不定馬上就到了!
見幾個老人都不肯就範,劉忠義面色轉冷:“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可就不管了。”
黃友髮帶著一群人,衝進其中一戶人家,開始搜刮錢糧。
屋子裡亂哄哄的,傳來打鬥和女子尖叫聲。
其他人見狀,也都眼睛發亮,紛紛上前,有樣學樣。
較為靠後的瓦房裡,中年男人撅著屁股,趴在門縫往外看。
見那些人已經開始進屋搶東西,頓時後悔不已。
該早點走的,也不知現在可還來得及。
一邊緊張的看著外面形勢,又衝身後喊:“快,快把東西帶上,咱們從窗戶跳出去,那些人都瘋了!”
然而身後卻沒有回應,男人又喊了幾句,這才往後看去。
只見自家婆娘趴在窗戶口,也不知在看什麼。
“聾了嗎你!”男人罵道。
穿著老舊褂子的婦人這才回過神來,轉頭衝他歡喜喊著:“我看見宋老爺了!宋家莊的民兵來了!”
男人連忙跑回來,推開窗戶一看。
果然見不知幾百人,從宋家莊方向正往這邊趕。
一路塵煙四起,氣勢洶洶。
等離的近些,便能看清為首的宋啟山等人。
至於縣令孫玉飛,原本是想跟宋啟山一起的。
結果半途轉念一想,萬一宋家擋不住,自己往哪跑?
便留下師爺,自個兒先提前回了縣衙收拾細軟。
只要苗頭不對,立馬撒丫子逃命。
見宋啟山和民兵到來,男人忍不住揮手大喊著:“宋老爺!宋老爺!”
宋啟山聽見了男人的叫聲,也看到了二保村的紛亂,當即帶著人加快速度。
七百民兵在他的帶領下,於門前經過。
男人咬咬牙,讓婆娘在家等著,自己則進屋抄起一把菜刀。
婦人連忙拉住他:“有宋老爺和民兵,你幹嘛去?”
“人家來幫忙,還能不跟著去?那還是人嗎?”男人一把將她推開,道:“守著門,別讓人隨便進來!”
說罷,他提著刀出去了,同時衝左鄰右舍的大喊著:“二保村的爺們,宋老爺帶著民兵來了,你們還要當縮腦袋沒卵蛋的龜兒子不成?”
“是個帶把兒的,就出來!”
害怕歸害怕,但看到宋啟山帶人來幫忙,村民們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立刻有幾十人從家裡跑出來,拿著鋤頭,棍棒,糞叉跟著一塊去。
兩邊人馬,於村中間對上。
黃友發曾見過宋啟山,一眼便認出來了。
而劉忠義得知最前方那個人高馬大,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便是鼎鼎有名的宋老爺。
心中既吃驚,又嫉妒。
自己頭髮都要白了,他怎麼看著還能如此年輕?
家裡銀子多,吃的好是吧?
民兵們手裡有刀有棍,雖說同樣衣服破舊,滿身汗臭味。
但和對面的流民軍相比,卻顯得正規許多。
湯運良等人於隊伍前後不停吶喊著:“莫要慌,按平日操練,維持陣形!”
“穩住氣,站直了!”
與此同時,宋啟山上前一步,朗聲問道:“誰是領頭的?”
劉忠義騎著騾子出來,卻不敢輕易靠近。
嘴上說對宋家武道修為不怕,實際上看見宋啟山的時候,他就有點發慌。
這個男人的氣勢實在太足了,莫說身後有幾百民兵,就算只有一人,也好似座無法翻越的雄山。
極大的壓迫感,豈是一個不通武道的小人所能承受。
連那頭沒有靈智的騾子,都噴著鼻息,瘋狂甩頭,直往後退。
劉忠義抽了幾鞭子,毫無用處,直接被掀翻在地。
引得一群民兵發笑,就這?
他們心裡的緊張感,隨之消散了不少。
劉忠義從地上爬起來,臉色一陣紅一陣青,遠遠指著宋啟山叫喊道:“臨安縣令是個庸才,搜刮民脂民膏,草菅人命,罪大惡極。”
“你宋家自詡正人君子,難道也要為虎作倀不成!”
面對這無來由的指責,自然有人幫忙開口反斥。
“放你孃的屁,宋老爺是我們縣裡出了名的大善人,從未做過壞事。你算什麼東西,也配給他老人家潑髒水!”
“再敢對宋老爺胡說八道,老子撕爛你的嘴!”
湯運良幾個老兵,看向劉忠義的眼神,也是一陣冰冷。
他們是宋念豐的人,自然也是宋家的人。
若非宋啟山抬手將他們攔住,早就忍不住要上去將其一刀了結!
止住了眾人相互謾罵,宋啟山沉聲道:“都是窮苦百姓,何必相互為難。尤其你黃楊村,身為臨安縣之人,豈可胳膊肘往外拐?”
“就此退去,此事便當沒發生過。若再進一步,莫怪刀劍無眼。”
湯運良幾人在後面聽的心生疑惑,雖說民兵訓練的時間還不夠久。
但兩年時間,七百人對兩千人,足夠殺的對方膽寒。
“莫非宋老爺擔心死傷太多,不好和人家裡交代?若真是如此的話,實在有些婦人之仁了。”
亂世當用重典,尤其這種已經開了殺戒的流民軍。
想鎮住他們,只有刀和血。
講道理,是沒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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