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知秋等人不解,等楚嵐舟離去,才問道:“大人為何要將楚參軍打發去平山城?如今我軍正需要這樣的人啊。”
宋念豐沒有解釋,只道:“涼山營在此處事關重大,乃關鍵通道。這裡被打通,榮安城很難守住。爾等務必勤加防範,不得有半點鬆懈!”
盧知秋等人見他如此,也只好應聲:“屬下明白!必定死守涼山,寸土不讓!”
宋念豐嗯了聲,轉回身子,繼續望向對岸。
無人明白,他看的不是叛軍。
那些人再厲害,在他眼中也不過爾爾。
當年還是涼山千夫長,他便守得住此處。
如今兵部於一年前,正式發了文書,升他為四品都司。
涼山,更是無憂。
真正需要擔心的,是陳國那位仙人。
前一位仙人,已被金闕子斬殺。
如今金闕子似乎離開了梁國,陳國又來一個仙人,那梁國會也來個仙人嗎?
宋念豐目光深邃,只在腦子裡想著,這些仙人來此,究竟是要做什麼呢?
匡扶正義?
從金闕子殺了那麼多武將,導致梁國大亂的行為來看,並非如此。
閒來鬥法?
也不太像。
宋念豐高大身形,立於山巔。
他緩緩撥出一口氣,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微聲,呢喃自語:“你們來此,究竟想要什麼?”
另一邊,楚嵐舟正往山下走去。
對於自己被派往平山城,隨那位通判做事,很是鬱悶。
獻計獻策,反被“流放”,這是何道理?
自己又沒做錯事,反而將遠憂近慮說的一清二楚,但凡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他運籌帷幄的才幹。
若非如此,他朝中無人,也不能四十歲就坐上知府的位置。
“宋大人如此,到底為何?”
楚嵐舟眉頭皺緊,剛好遇到一名百夫長上山。
那大鬍子百夫長見了他,連忙行禮:“楚大人。”
楚嵐舟如今憋屈,只隨意嗯了聲,不想再搭理。
大鬍子百夫長只覺得奇怪,嘀咕道:“這楚大人官做的小了,咋還不理人了。”
楚嵐舟聽見了,心裡頓時更氣,正要回頭罵他兩句發發火。
卻忽然腦中靈光一閃,官做小了,不理人?
他猛地一顫,突然明白自己為何會被派去平山城了。
不為別的,只因為太聰明瞭!
聰明到那些千夫長和百夫長,把他視作神人,自己都有些飄飄然。
正如兩年前一刀砍了戶部官員的腦袋作為投名狀,卻被宋念豐關進大牢一樣。
這是在敲打,你可以聰明,可以什麼都想的到,但你不能飄。
飄的高了,落下來就會摔死。
楚嵐舟頓時冒出一身冷汗,心中暗罵。
同樣的錯,怎今日又犯了一次,真是要人命!
但轉念一想,僅僅為了敲打,便把他派去平山城嗎?
“不對,不對……”楚嵐舟暗自搖頭,以他對宋念豐的瞭解。
心思縝密,城府極深,遠超常人。
斷不會單為了敲打,便讓他穿越數百里,以身犯險。
去平山城,必有其它原因!
楚嵐舟似想到什麼,當即快步往山下跑去。
一路橫衝直撞,進了營帳,連路上武官打招呼都沒時間回應。
搞的那些武官納悶不已,這楚大人平日裡斯文有禮,今日是怎麼了?
營帳裡,楚嵐舟望著掛在上方的軍機地圖,找到了峰巒城所在,又找到了平山城所在。
最後,將目光放在了臨安縣上。
他緩緩退後幾步,看的愈發清楚。
口中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從峰巒城到平山城,再到臨安縣,剛好構成一個不太準確的三角形。
或有百里差距,但從軍機地圖上來看,相差不多。
楚嵐舟目光微亮:“宋大人是要我將那位通判送上高位,掌控平山城,以此形成三地互助之勢!又或者兩地並起,到時候分兵兩路,共取天下糧倉?”
無論哪一種可能,都讓楚嵐舟渾身顫抖。
他自認極其聰明,看的長遠。
此刻卻不禁懊惱:“還是宋大人看的更遠,我只觀事,他觀的卻是勢!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將我派去平山城,一為敲打,二為起勢。其中或還有其它深意,暫時已想不出來。”
“一石二鳥,已是驚人!”
腦海中浮現起宋念豐那面色平靜的模樣,佩服與敬畏之心,驟然而生。
“明主觀人,不使人觀己,此乃帝王心術。”
“他如此年輕,便有這等勢頭,將來……”
楚嵐舟的眼睛愈發明亮,當年那一刀,怕是真砍對了!
當即不再遲疑,走出營帳,喊來護衛,飛身上馬。
前不久還在鬱悶不已的楚大人,如今神采飛揚,大笑出聲:“走!去平山城!快!”
許久後,宋念豐等人自山上下來,得知楚嵐舟笑哈哈的去了平山城。
盧知秋等人互視一眼,都滿臉納悶。
這個楚大人,莫不是被氣笑的?
平白無故跑那麼遠,還自降身份給人當參謀,能笑的出來?
宋念豐聽的卻是淡淡一笑,對盧知秋幾人問道:“一臉見鬼的樣子,覺得楚嵐舟不該笑?”
從涼山營一名旗長,一路提拔到千夫長位置,與宋念豐最為熟稔的吳同柏大著膽子道:“換成我,反正笑不出來。”
宋念豐笑道:“所以你不是他,但他也不是你。”
“不說這個了,許久沒來涼山營烤肉吃,嘴裡饞。架起火,抓些魚,弄幾隻大個的野味來,今日與弟兄們同飲!”
聽聞此話,眾人都眼睛一亮。
紛紛歡呼著宋都司之名,興高采烈的撿柴火,打野味,買美酒去了。
堂堂都司,對著底下小兵一口一個兄弟。
那小兵都聽的滿臉通紅,渾身發顫,心裡想著:“他孃的,為都司大人死了都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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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很熱,義父們注意防暑,別曬成黑旋風李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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