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敢抬頭,只能聽著、感受著,然後低聲說了一句:
“告訴我他的名字我保證.保證這很快就會結束.”
連他自己都知道這句“保證”有多麼的空洞。
但說出來之後,倉庫裡竟真的安靜了兩秒。
拉夫連季耶夫喘著粗氣,鼻涕眼淚糊了一臉,胸膛劇烈起伏著。
“我說了,我不知道他真名”
“你可以形容。”
中校沉默了。
他在計算、在評估,似乎正在煎熬之間尋找最能活下來的答案。
但是周奕沒再給他時間思索。
他看了中校一眼,似乎在判斷這人還能撐多久。
然後,從角落裡拖出一隻箱子。
“你你要做什麼?”
中校猛地抬起頭,死死盯著那個方向,動作幅度之大嚇得阿列克謝也一激靈。
周奕戴上了手套,微微一笑,“你不說,就永遠都別說了。”
然後,他開始往手上塗抹東西。
一股刺鼻的味飄來。
在意識到他要幹什麼後,巨大的恐懼瞬間壓垮了中校。
喉嚨像被什麼掐住,嘴唇蠕動,幾秒鐘內甚至沒法說出完整的詞。
周奕裝作不知,依舊自顧自的準備著工具。
而這次,中校再也顧不上別的,開始拼了命的掙扎:
“我告訴你,我真的說!”
“別別這樣!”
阿列克謝也快暈過去了,整個人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聽到他終於願意交代,才猛地鬆了口氣,連忙問道:“他叫什麼?”
“葉甫根尼.姓我不知道,證件是特製的有.有國防部通行條。”
說到這兒,中校在強烈求生欲的驅動下扭過頭,直直地看向阿列克謝。
“他說這批貨不走你們的線,是為了以後分線運作說你叔叔不可能永遠一個人獨吞。”
“我以為他是基輔那邊的.我.我只是跟著走程式,真的”
“我錯了饒過我——我真的錯了饒了我.求您,我知道您是個善良的人。”
阿列克謝嘆了口氣,“你有沒有收到錢?”
“沒有!沒有!他們說這是國家協調我不敢.我.沒有——”
聞言,周奕摘掉了手套。
中校鬆了口氣,瞬間癱軟在椅子上。
先前的疼痛再次襲來,如同鐵釘在皮下緩慢生長,鑽入神經。
阿列克謝一言不發地望著不斷抽搐的中校,良久沒有動作。
“你答應過的我告訴你了.你答應過放過我.”
男人乞求著,走調得不成樣子。
看著那灘血、那個人、以及那張被扭曲得幾乎沒了人形的臉,阿列克謝突然想起小時候冬天和別人打雪仗。
雪球砸到人臉上時,會有一個極短的、呆滯的瞬間。
現在,他就是那種“被砸中”的人。
“你要處理他?”周奕的聲音從旁邊傳來,“還是要給自己製造一個敵人?”
阿列克謝沒有立刻回答。
他的喉結滾動,像吞下一塊堅冰,最終還是苦澀地開口:“給他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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