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十三分。
風從海面吹進港口。
西邊舊裝卸區最裡側,一座失修的貨物倉庫矗立在黑暗中。
老式的黃銅掛鎖,被切過一次,換上了新的鏈條。
從外面看去,這裡像是多年未啟用的廢屋。
角落裡,擺著一盞氙燈,將整個倉庫映得慘白。
中校被綁在一把椅子上,粗麻繩勒著手腕,肩膀微微顫抖。
他努力維持著鎮定,但目光卻始終躲閃,不敢落在面前那兩人的身上。
“拉夫連季耶夫·阿納託利耶維奇,很抱歉在這種情況下和您對話。”
阿列克謝坐在折迭桌後,手裡握著一迭檔案。
中校啞著嗓子,強笑著開口:“聽著,阿列克謝.如果是補調單的問題,我可以——”
“你已經說過了。”阿列克謝打斷他,語調沒有起伏,“我們不是來問單據的。”
“十一月二十一日,t-220批次離港前,記錄顯示由你簽字放行。”
“請問,期間發生了什麼?”
中校嚥了一口唾沫,“我是後勤崗位,不清楚終端交付的事情。”
“很好。”阿列克謝點點頭,把檔案合上,“那我們換個方式。”
他沒有起身,只是朝旁邊使了個眼色。
周奕動了。
繞到中校背後。
腳步聲在空曠的倉庫裡格外清晰。
“等等——”中校下意識地往後縮,“我們可以談的,你麼,我——”
話還沒說完,沉悶的撞擊聲驟然響起。
中校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張開嘴,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阿列克謝看著眼前的場景,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他連忙低頭,想把視線拉回紙上,儘量維持著某種“談判”的氛圍。
但下一秒,又是一陣不愉快的動靜,像有人徒手扒開一層潮溼、帶溫度的布料。
中校終於崩潰了。
他發出一聲難以辨別的哀嚎,渾身不停地抽搐著。
阿列克謝盯著那噴湧出的血液,一下子失去了組織語言的能力。
電流聲、倉庫燈管的嗡鳴、還有中校不連貫的慘叫在腦海中亂撞。
他想穩住呼吸,卻發現肺裡好似塞了一層棉絮,越用力越發悶。
這時,周奕開口了,語氣一如既往地平靜。
“你說自己只是簽字,可還是被帶到這裡。”
他繞到中校正前方,蹲下身,拍了拍對方的臉:
“所以,重新回答他的問題。”
中校的嘴唇發白,試圖聚焦視線,還是失敗了。
“我我只是被叫去一次——是在赫爾松一個人他用的是內部證件,我沒見過.”
他咬著牙,斷斷續續地說道:“他說.這批貨不需要走常規路線,是‘跨區域優先’,調到——”
“誰派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饒過我我不知道!”
話音剛落,又是一聲令人不適的響動。
“我不知道!停下來!別.別!!”
中校的嗓音霎時間高了八度,帶著絕望與驚懼。
他拼命往後縮,想從椅子裡鑽出去。
但每次動作都會讓那些血肉模糊的地方再次被牽扯,讓疼痛愈發難以忍受。
阿列克謝猛地抓住桌角,喉嚨一陣發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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