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十二分,塞瓦斯托波爾北郊。
米哈伊爾站在石臺階下,一隻手插在兜裡,另一隻手卻握著煙盒,始終沒有點燃。
後座車窗搖下,妻子探出頭來,臉色有些蒼白:“別忘了你答應我們的事。”
“我不會。”
“你說過,事情一結束,就來維也納。”
“是的。”米哈伊爾點點頭,努力讓語氣聽起來像承諾,而不是交代。
“孩子們會很掛念你。”
“我也一樣。”
車輛駛出鐵門,轉向林蔭道,最終消失在冬日低垂的晨霧中。
這棟宅子位於老城區邊緣,不顯眼,卻安靜、私密。
建築本身並不奢華,磚石結構。
屋內陳設極簡,客廳裡擺著一張維也納產的老式鋼琴和三組酒櫃。
米哈伊爾走進書房,坐回椅子上,深吸一口氣,展開了面前的檔案袋。
那張鐵路圖重新攤在桌上,熟悉的筆跡、劃線和編號,像是幾十年來所有夜晚留下的迴音。
直到現在,這一切終於匯聚成一條退無可退的路。
他在等電話。
或者說,在等一個確認。
一個可以讓他在伊戈爾死後,徹底擺脫鮑里斯控制的機會。
那三枚核彈頭,是他未來最大的籌碼。
表面上,他把定位權交給了鮑里斯。
在伊戈爾莊園被攻破後五分鐘,座標將被髮出,殺人奪貨,一舉終結伊戈爾的影響。
鮑里斯信了。
他當然會信。
他急於收網,急於從伊戈爾留下的帝國中撈出最大一筆政治遺產。
但真正的計劃從不是交出核彈。
而是引狼入室之後,再借機清場。
等鮑里斯的人與伊戈爾的人在莊園拼得兩敗俱傷,等他以為自己已經把核彈收入囊中時,
他的人,將從側翼悄然介入,切斷線路、控制車廂,連人帶貨一併帶走。
當然,這些核彈頭不會繼續在塞瓦斯托波爾呆太久。
他不傻。
鮑里斯在接收失敗後,第一時間就會找自己的麻煩。
那種東西哪怕拖一天不處理,暴露的風險將會加倍。
所以,他為它們準備了好去處。
納恩–盧加協議下的鐵路轉運系統。
按照協議內容,烏克蘭必須將手中繼承自蘇聯的核武器全面移交俄羅斯,並接受美方監督與資金技術協助進行拆解。
這一整套流程,是他最熟悉的行政系統之一。
火車在封閉編隊下啟程,路線透明、排程公開,由軍方聯合護送,最終進入俄境交付。
所有操作環節都有監控與報備,表面上極為嚴密。
但也正因此,“最安全的地方”也往往是“最容易藏東西的地方”。
沒人敢攔下一列寫著“核彈頭移交”的列車。
鮑里斯不敢。
更別說他那些靠黑市情報、對國家流程一知半解的僱傭兵。
米哈伊爾打的就是這張牌。
他會把那三枚彈頭在轉移當晚,悄悄摻入卡緬內站一列“已備案”的運輸車隊中。
看上去完全合規:有編號、有文書、有聯合調撥令、有完整的安檢記錄。
但它不在計劃內。
就在這時,電話如期響了起來。
“你確定貨能送出去?”男人沒有任何寒暄,直切主題地問道。
“不需要送到終點。”米哈伊爾答道,“中途脫鉤就行。”
“你想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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