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摩爾多瓦邊境前七十四公里,有個叫‘第聶斯特工業轉線’的舊樞紐。”
“八五年後幾乎廢了,現在排程靠一份人工日表,沒有聯網。”
“你打算截停列車?”
“不是截停,是車體故障,臨時解耦。”
“主編組繼續,目標貨掛上備用機頭,調到支線,我的人在那邊接應。”
“要轉去哪?”
“蘇爾祖卡東側山地,地形複雜,民兵駐點撤了以後,沒人再巡邏。”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語氣複雜的感嘆道:“你簡直瘋了。”
“我不反對你這麼理解。”
“你清楚自己在做什麼?這不是軍火,也不是情報——是能讓所有知情人瘋狂追殺你的東西。”
“我當然知道。”
聞言,男人思考了幾秒,然後說道:“你後續怎麼處理那些東西,我不但我能保證一件事。”
“.”
“從塞瓦斯托波爾出發的編組,我會用一份標準的退役件清單作掩護。”
“審批都是真實的,從軍方檔案裡抽出來的,沒人會懷疑。”
“摻到哪一段?”
“尾段,跟著其他幾十枚退役彈頭一起,所有手續、封條、檔案齊全。”
“會有人在中途清點嗎?”
“不會。”
“這趟車上的押送小組和俄美觀測員只核查頭段。”
“其餘的,靠信任機制,以前沒出過差錯,他們也沒有理由和精力改變什麼。”
“我明白。”
聽到這裡,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
“這件事我做一次,就只做這一次。”
“我不需要你做第二次。”
“你最好真是這麼想的。”
對方頓了頓,嗓音壓低幾分:“我在鐵路系統幹了四十年,從哈爾科夫一直到基輔。”
“交通部、排程總局、國家能源運輸協調會——你能想到的地方,我都待過。”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米沙?”
“我知道你在冒險,”米哈伊爾平靜的說,“我一直知道。”
“你知道的還是不夠,”那人冷冷道,“我是在替你擔著性命風險。”
電話另一頭傳來細微的響動,似乎男人站起了身,然後才繼續說:
“所以,你明白我為什麼會答應你麼?”
“因為我的父親。”
“那確實是一方面。”
“當年,我在第比利斯出事,是他想盡辦法,硬是把我從槍口下救了出來。”
“我一直記得。”
“可這是現在了,蘇聯完了,人情沒了。”
聞言,米哈伊爾笑了笑,“您放心,八百萬美金,列支敦斯登賬戶。”
“第一批資金在昨天晚上就已經到賬了,不是麼?”
男人也笑了,聲音多了幾分輕鬆。
“那麼,還有最後一件事。”
“你打算在哪個站點安排裝車?”
米哈伊爾的視線落在面前攤開的鐵路圖上。
正中央,有一處用紅筆圈出的圓點,在臺燈下格外醒目。
他盯著那裡看了足足五秒,才終於緩緩吐出一個地名:
“卡緬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