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過了半天,才下定決心般地點了點頭。
“事實上,我確實知道幾個更適合你的活計,但都需要點準備。”
“他們涉及的不是街頭黑幫,而是那些真正有背景的傢伙。”
“所以你得花點時間打聽?”
“打聽、安排、疏通——你知道的。”
“要是你真有興趣,我今晚可以打幾個電話,明天告訴你有沒有結果。”
“當然可以。”
尤里看著他,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所以,你想在哪兒見面?”
“就那個酒吧裡。”周奕說道:“反正我知道路。”
“行。”尤里見打探不出什麼,也不再多說,隨即便敲定了時間:“那就明晚九點。”
“九點。”
周奕拉開車門,冷風立刻灌進來。
他一腳踏上人行道,正要離開,卻被尤里的聲音叫住。
“等等——我的槍。”
周奕回頭看向他,拎著槍柄在手裡晃了晃。
“你不是已經抽了不少分成?這個就當作是贈品吧。”
尤里先是一愣,緊接著又笑了出來。
“你倒是挺清楚這些。”他擺擺手,“拿著吧,反正我也不差這一把。”
周奕一路溜達,沿著道路往北走去。
他沒有明確的目的地,在路過幾排赫魯曉夫樓後,看見街角掛著一個脫色的霓虹燈招牌。
那淡藍色的字母有一半不亮,勉強拼出酒店一詞。
門口停著輛老式伏爾加,車身上覆著灰塵,前輪陷進泥地,明顯是放了很久沒人管。
他推門而入,發現裡面居然別有洞天。
前廳乾淨整潔,牆角擺著幾株假綠植。
在它們之上,掛著一臺電視機,正播放無聲老電影,畫面跳躍,依稀能辨出是戰爭題材。
前臺坐著一個年輕女人,二十歲出頭,頭髮綁成馬尾,穿著件有點褪色的綠色毛衣,正低頭翻著一本舊雜誌。
聽見開門聲,她抬起頭,露出一個笑容:“晚上好,要住店麼?”
周奕聽得出來,是烏克蘭語,句子簡單,大致是問他要不要房間。
“住一週。”他用俄語回答。
女人的視線在他臉上停了一秒,也換成了俄語:“現金?還是——”
“美元。”
女人來了興趣,將雜誌扔到旁邊,坐直了些,“你想住多久?”
“七天。”
女人的嘴角一抿,像是在估價,然後比了個數字,“一晚六美元,一週四十二。”
“太貴了。”周奕皺眉,“你要知道美元現在可不比卡本瓦內茲。”
見客人不上套,女人嘆了口氣,“好吧.你要是現在付,我給你包早餐。”
周奕聞言,環顧四周,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這兒有餐廳?”
女人朝他俏皮地眨了眨眼:“哪有那種東西,我弟弟在附近幫廚,可以讓他順便給你送上來,紅茶也有,不過是袋泡的。”
周奕從口袋中掏出一張五十面值的鈔票,放在臺子上。
見狀,女人皺起眉頭,遲疑地看向周奕:“很抱歉,我沒零錢。”
“沒關係,”周奕語氣平靜,“留著吧。”
女人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更自然了些:“那可真是.謝謝了。”
她伸手從桌下的木抽屜裡翻出一把舊鑰匙,推到周奕面前,“三樓,右轉,走到最盡頭。”
周奕點點頭,正準備伸手去拿,女人忽然又說了一句:“請儘量別在房間裡抽菸。”
這次,她的語氣多了幾分認真,指了指他衣兜,“上次有人把床燒出個洞,害我被罵了一星期。”
周奕微微一笑,“我儘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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