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法霍德。”周奕說道。
門後傳來槍栓復位的響動。
緊接著,有人嗓音沙啞的問道:“你怎麼會在這?”
周奕將步槍放在牆角,雙手平舉,向前靠近半步。
“我從尼古拉耶夫趕來,有關於襲擊者的情報。”他說,“放我進去。”
一個滿臉血汙的保鏢從陰影中走出,審視了他兩秒,隨後側過身子,示意他進去。
伊戈爾坐在屋子的最裡面,靠著一臺備用發電裝置,微微仰頭,像是在打量著天花板。
“講吧,”他聽到周奕進來,淡淡說道,“外面到底搞成什麼樣了。”
“米哈伊爾提供了位置,襲擊者是鮑里斯找來的,以色列人,我解決了大概十二個。”
伊戈爾嘆了一口氣,看上去並不很意外,“他們從哪兒進來的?”
“北側山道,總共出動了五個小組。”
伊戈爾點了點頭,“那條通路早該拆了。阿列克謝提過,但我總覺得麻煩,就一直拖著。”
他隨即扭頭,掃了角落裡那個仍在調頻的男人一眼,“外援還有多久到?”
“老闆,安東說還有兩分鐘。”
伊戈爾抬手,擦了擦袖口上沾染的血跡。
“告訴我,”他說,雖是問句,但語氣篤定,“是不是葉甫根尼告訴你的真相。”
“我跟了他們大概七天。”周奕簡短地回答,
“今天一早動手,確認米哈伊爾確實有問題。之後,我直接趕過來。”
伊戈爾聽著,低頭笑了一下。
笑意很輕,也很短暫。
許久,他才重新開口:
“我早就懷疑米哈伊爾不對勁。”
“質疑物資的分配,見各種人,打電話。”
他停頓片刻,表情愈發晦澀。
“我知道他會動手,但我沒料到他會選這種方式,更沒猜到他會把外人帶進來。”
“而我最大的錯誤——就是過於自信,把葉甫根尼那條線,交給了亞歷克謝和你。”
“我原以為葉甫根尼只是某個被策反的烏克蘭人,不是什麼關鍵人物,更不可能直接牽上線到以色列。”
伊戈爾的聲音依舊剋制,沒有悔恨,也沒有洩憤。
但周奕能感到他整個人正被那種慢性內部塌陷的情緒拉著往下沉。
“如果你沒有及時趕來,”伊戈爾繼續說道,“我已經死了。”
“這不是比喻,而是事實。”他抬頭瞥了周奕一眼,“從現在起,我欠你一條命。”
伊戈爾講完這句話,似乎想再說點什麼,卻還是停住了。
周奕注意到,他此時的目光並沒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一直望向牆角處的陰影。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電源櫃旁邊歪倒著一具屍體。
地面上有攤已經開始乾涸的血,邊緣滲入地磚縫隙裡。
周奕眯起眼睛仔細分辨,片刻後認出了他的身份——
亞歷克謝。
臉朝上,睜著雙眼。
子彈從胸口偏左的位置打入,貫穿心臟。
周奕轉過頭,見伊戈爾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背挺得很直。
他沒出聲,只是盯著亞歷克謝那張已經失去溫度的臉。
像是在等某個訊號,又像是在等自己崩潰。
可他沒有。
幾秒後,伊戈爾終於解釋道:
“他替我擋了一槍。”
“事發突然,死前甚至沒有留下半句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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