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儒家雖人才輩出,各創學派,成為當世顯學,但道家根基穩固,世人也多有崇道者。
不但城外,這進了大名府,師徒二人也多被人打擾。
太乙混元祖師想是有些煩了,不知道使了什麼法術,讓眾人對他們視而不見。
這才順利帶著許崇來到一戶人家,敲響門扉。
大門開啟,只見裡面掛滿白帆,一個少年跪在堂中,燒著紙錢,顯然是家中剛有人離世。
“兩位是?”門後是個鬍鬚斑白的老者,看打扮,當不是主人,而是管家一類。
太乙祖師指向堂中少年笑道:
“老道是這孩子前世的師父,前些時日算到他雙親已故,正是重歸老道門下之時,是故來尋。”
許崇一拍腦門,知道要壞。
果然,話才出口,便讓這老管家氣的吹鬍子瞪眼,一邊罵那裡來的‘騙子妖道’,一邊拿起手中門栓就要來打。
許崇連忙上前,用手擋了一下,他不敢運氣,生怕震傷了這位老人家。
“老人家誤會,我師父沒有惡意,只是久居山中,不通世俗禮儀,這才說話直了些,小道在此給您老賠罪了。”
許崇作揖賠罪,被他擋在身後的太乙祖師有些不解。
“你這是何故?”
許崇苦笑,又連忙和自家師父小聲解釋道:
“人家家中沒了親人,如今正是傷心的時候,您老如此說話,實在有些不合適。”
聞他如此說,太乙祖師想了想道:
“非是為師不知這些俗禮,而是修道艱辛,人生百年,不過轉瞬即逝。若是無法成道,最終也難免化為黃土,若是真個有心,便該當好生修行,如此才能去渡這些個親朋好友,不至於只是這一世緣分。”
這其實才是修道人該有的心態,許崇看似應對得體,實則反而是落了下乘。
許崇如同被當頭棒喝,愣愣不知該如何回話。
太乙祖師見他如此,反是露出欣慰笑容。
這個自己送上門的弟子,實是令他滿意,聰慧伶俐,舉一反三,一點就通。
最妙的,還是沒有那些個前塵因果糾纏,實在是塊難得的璞玉。
太乙祖師一揮拂塵,從許崇身旁走過。
那老管家舉著門栓,卻是如何也落不下來,眼中有些驚恐,這才知道是真個遇上了高人。
太乙祖師也不管,徑直來到少年身旁,俯身問道:
“剛剛老道所言,你也該聽得,是隨為師前往五臺山修行,還是留在這俗世享受富貴?對了,你前世本是北方胡人,為師便給你取道號‘脫脫’。”
修行之人雖然能轉世積攢功果,但想要覺醒前塵,卻也非易事,須得入了仙道,煉就元神,才有可能。
脫脫自是還沒有覺醒,但這等累世修行之人,本就要比尋常人聰慧。
祖師那話既是說給許崇聽的,但又何嘗不是說給他聽的?
當即俯身拜道:
“師父再上,弟子脫脫拜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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