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聲質問更是撞擊在陸成灝的心中。
“那便護好自己吧。”
沉默了好一會兒,陸成灝垂眸,薄唇之間輕輕的吐出來了這麼一句話。
陸成灝想要替她將袖子放下,卻被陸成萱拒絕,回過神來只是陸成萱已經轉身離開一段距離。
垂在半空中的手訕訕的放下,陸成灝目光復雜,“還得小心喬慧那丫頭。”
陸成萱疑惑的皺眉。
陸成灝莫非是真的瘋了不成,竟然說護好自己?還提醒她要小心喬慧?
要不是知道趙衹雲和陸成灝之間的關係,陸成萱真的要懷疑這兩人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了?
陸成灝向著院內走去,臨到了門前的時候頓住腳步,“還有,我是你哥,不要叫我少爺。”
陸成萱,“……?”
是不是某些大家世族的少爺太過清閒,所以因為閒的蛋疼了才會生出某種不見人的癖好,比如……
向陸成灝這種的,就喜歡追著讓其他的妙齡女子喊哥哥?
陸成萱望著門口那佇立的背影。
夜色如墨,漆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陸成灝的身影藉著微弱的燭光有些朦朧模糊,“如果大少爺真的是為了成萱好,就請大少爺以後同成萱保持距離,那便是最好的做法了。”
佇立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離開。
陸成萱只覺得陸成灝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可是她努力的去回憶,也想不到這兩人之間究竟有何糾紛。
算了,想不到就不想了,陸成萱壓制著心中荒唐的想法,向著後院方向喊道,“清蓮,清蓮,你去哪了?”
“來了來了小姐……奴婢剛在廚房忙活,小姐可是餓了嗎?”清蓮應聲而來,“奴婢這就侍奉您用膳。”
一碟碟精緻的菜餚被端了上來,清蓮忙前忙後,口中呢喃著,“奇怪了,奴婢原本都是準備好了的,誰知道剛要端出來的時候卻突然迷迷糊糊睡著了!”
“奴婢也沒這麼懶惰啊!怎麼回事?”
陸成萱額頭一黑,這就是陸成灝所為的,來的時候避著人?
“可能是太累了吧,今晚早些休息,莫要再如此浮躁了!”
陸成萱淡淡的叮囑,清蓮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好的呢小姐。”
“您快些嚐嚐奴婢的手藝吧!”
清蓮期盼的眼神看著陸成萱,“奴婢覺得奴婢還是在廚藝上很有天賦,得到了小姐的真傳呢!”
陸成萱嚐了嚐,夾了一筷子的冬筍,欣慰的點著頭,“還不錯。”
——
小年將至,盛京又飄起了雪花。
視線之內白茫茫的,一派銀裝素裹。
自打陸成灝那夜來了之後,果然陸成萱的日子真的安靜的讓人懷疑,他所說的話可能是真的了。
趙祗雲吃了那麼大的虧都沒來上門找麻煩。
就連生母被趕去了鄉下莊子的陸成瑤,也沒有來找陸成萱晦氣。
陸成萱輕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這陸大少究竟是來了什麼興致,還是保持距離的要好。
手中銀線被剪刀裁斷,陸成萱滿意的看著手中的作品,雙鳳並存,立體生動,好似一鬆開手就能飛出天際翱翔一般,從鳳冠到鳳尾,甚至可以清楚的看見每根羽毛,更繡出了鳳凰的傲骨而非傲氣。
湘繡特點便是構圖嚴謹,色彩鮮明,可以透過千變萬化的陣法,讓繡出的作品特殊效果奪人眼球,線條靈活,一針一線都含糊不得。
陸成萱忍不住雙手在緞面上撫摸,輕聲喚道,“清蓮,去收拾收拾東西,我們要出府逛逛。”
正打著瞌睡的清蓮聽到陸成萱的話立馬來了精神,雀躍不已的看著陸成萱,“小姐!”
“您稍等等奴婢,奴婢這就去取了銀子和您一起逛街!”
自打俞姨娘改嫁到了陸家,清蓮和陸成萱就沒有出過陸府,已經足足八年了。
清蓮差點都要忘記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了。
如今正好過年,想必外面的市集該是最熱鬧的時候了。
陸成萱清點了一下最近的繡品,大大小小數件,少說也要能賣的上百八十兩銀子。
最起碼短時間內的銀子是不愁了。
湘繡完工之後應將其整燙,才能讓繡線更能折射出絲質的光澤,精心飾裱之後更容易儲存,這些事情陸成萱沒有辦法做到,只能將繡品原樣寄賣出去,讓店家發愁。
“對了,叫上邢御一起吧。”
陸成萱垂眸想了想,“可能會拎一些東西,帶著他去也有人做體力活。”
“好!”清蓮身影已經跑遠。
陸成萱著人去只會了陸周氏一聲,便帶著清蓮和邢御出門了。
陸成萱抬頭望著無邊無際的天空,白雲浮動,藍天廣袤,雖然下著雪很冷,卻讓人很舒服,喲偶其實東方薄霧中露出的暖陽,照在碎雪上泛著點點金光,感覺就好像照在了心裡一般。
一路從陸家大門踏出去,轉頭進了東巷,街外面的市集要比陸家的年味更濃,碎雪上還留著炮竹的碎片殘骸。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兩旁的空地上還有不少張著大傘的小商販。
農舍商鋪高高掛起紅燈籠,貼著剪紙福字,向著東邊兩邊延伸,屋宇鱗次櫛比,有茶坊、酒肆、腳店、肉鋪、廟宇,那突兀橫出的飛簷,高高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看著便讓人莫名覺得心中踏實。
這些百姓或許生活不那麼富裕,但他們的日子卻是充實的,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為了吃飽穿暖而努力,沒有那麼多的陰謀詭計。
陸成萱身穿絳紅色菱花襖裙,披著織錦斗篷,打扮的很是樸素,清蓮和邢御也都一切從簡,看著不過是普通人家,沒有太過起眼。
清蓮梳著圓髻,身穿著茶青色的薄襖,對於街道兩邊小商販很是欣喜好奇,遇到什麼精緻的小玩意總會想要去把玩一番。
陸成萱臉上帶著恬靜的笑容,耐著性子的看著歡脫的好像孩子一般的清蓮,“去把她剛剛喜歡的都買下來吧。”
邢御楞了一下,“小姐,都要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