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就給你一次立功機會。可惜你帶來的長船太少了,如何把我們的軍隊快速運過河呢?”
彷彿是在苛責,埃裡克看看麾下的那些船隻,再看看已經人滿為患、到處是馬匹的杜塞爾多夫,不禁咬緊牙關。他不得不說明一些既定事實,譬如黑狐已經調集大量船隻載運著獲取去了萊茵河口,那些貨物尤其是木桶裡的葡萄酒,照例在河口的鹿特斯塔德裝運大船起航回羅斯。
大量船隻離開拿騷-科布倫茨,各個轉運節點都只保留著少量長船,杜伊斯堡和杜塞爾多夫能保留合計十二艘長船已經很多。
埃裡克在彙報一個事實,而非為自己的運力不足做辯解。他同樣說明了一個事實,那便是藍狐指揮的龐大船隊與數千戰士,還沒有逆流向著科布倫茨進軍。
“所有長船加起來只有十二艘?運力真是堪憂。”留裡克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埃裡克只好挺著笑臉期待大王命令。“那些小船也都是你的?運力很糟糕,至少也能渡河。”他突然問道。
“都是薩克森人的船隻,他們都聲稱願意為您服務。”
“哦?我還以為柳多夫把所有精壯都帶走了,怎麼薩克森人中還有很多適合當兵的男子?”
此事是埃裡克無從得知的,他咬咬牙支支吾吾。
“算了。還是過河要緊,現在發動全部船隻,我的騎兵隊與所有輜重馬車要儘快過河。”留裡克最後命令道。
在沒有磨蹭,在杜塞爾多夫當地傭兵與教士目瞪口呆中,羅斯騎兵大規模渡河行動開始了!
論渡河行動羅斯軍早已在戰爭中儲備充分經驗,一條長船可以運輸四批戰馬,所以長船主要運輸戰馬和輜重物,戰士們就利用薩克森人的小船,如螞蟻搬家般一點點的完成過河。軍糧已經有些緊張,留裡克知道那些薩克森人是來掙錢的,他拿不出糧食犒勞,索性就賞賜真金白銀,所謂凡是成功運輸一名戰士過河賞銀幣一枚,銀幣的誘惑下,薩克森人熱情高漲。
此刻,伊明加德公主已經鬆綁了,她躁動的情緒平息下來,無論局面如何悽慘自己也必須面對。因為這裡已經是萊茵河,河對岸有一座大城就是科隆。
渡河行動在中午左右全面展開,先行渡河的人們就在對岸搭建營地。廣大戰士不相信一天時間就完成渡河,明日白天可以完成行動就是偉大的勝利了,至少在後天傍晚,緊張的行動應該可以完成。
看著河面飄蕩的大小船隻,心情不錯的留裡克高調地走向馬車出,
伊明加德還是待在車廂內,她已孤身一人,無奈地等待未知的命運,直指門簾被掀開。
留裡克木著臉向著憔悴的女人命令:“伊明加德公主,你可以下來了。我們即將渡河,你必須去對岸。”
她沒有開口,一雙落魄的雙眼緊緊盯著留裡克,身子卻不斷向車廂口挪動,直至下車。
她已經太久沒有清洗身子,一件衣服穿了太久,現在真是一身異味連頭髮也是極為散亂了,若非知道這個女人的內情,留裡克眼裡的公主大抵是個瘋婆娘。
“不想說話?那就不要說了。你的情況很不好,也許到了科隆可以好好修養一段。我想科隆大主教會善待你的。”
一番話令女人的情緒有所舒緩,她顫動著乾裂的嘴唇,輕聲嘀咕:“過河吧。我不會逃走。”除此外沒有多言。
眾目睽睽下,留裡克親自護送一位“瘋婆娘”上了長船。罷了他再親自護送自己的寵妾和小兒子一併上船。北風吹在伊明加德憔悴面龐上,散亂頭髮隨風搖曳,一身法蘭克貴婦長袍已經滿是汙泥,她扒在船舷雙目無神,明明是此生第一次乘坐龍頭戰船,真的沒有一絲的新奇感,就連船隻靠岸也不覺得奇異,不勞任何人催促,她笨拙地翻身下船,不慎跌倒又麻利地爬起來,然後呆傻地站在原地。
那女人恍惚的模樣讓留裡克有一點動容,她曾經也是洛泰爾的掌上明珠,如今好像沒了魂兒似的。
留裡克走上前去,隨口問了問,伊明加德機械性地做出答覆,然後在指引下,蜷縮一團坐在草地上,還將滿是散亂頭髮的腦袋埋在胳膊下,彷彿不希望其他人看到自己的落魄形象。
渡河第一夜,羅斯軍在對岸點燃一批篝火,他們計劃明日行動照常進行,然而本地距離科隆已經很近,固然大規模點燃篝火燒紅天空可以所謂警示,還不如直接派人去科隆一趟,直接要求大主教親自出門迎接。
白天的時候已經有一條小船向著上游奮力前進了,一定是駐紮在杜塞爾多夫的教士先行一步。萬一教士胡說也不好,留裡克還是決定等到明日早晨,自己再派遣一支騎兵隊直接抵達科隆城下,直接告知大主教哈德博爾德尊貴的羅斯王已經瀕臨城下。
篝火邊,伊明加德落魄形象還是讓留裡克萌生了保護欲,進一步……就是佔有慾。就是這女人一身異味令人難受,不過也是可以忍受的。
孤獨的篝火蜷曲坐著一位孤獨的公主,她再落魄也是法蘭克的公主,普通羅斯戰士不願去觸黴頭,大家卻非常樂意看到帝國公主在大王手裡吃癟。
留裡克端著一碗單純的煮麥子走向那攤篝火,非常直接地坐在篝火旁,木碗直接放在地上。
“羅斯……王?”伊明加德緩緩扭過頭,眼角又死死盯著飯碗。
“賞你一碗飯。我把士兵都支走了,你吃吧。”
她看看附近確實非常安靜,這就不管幹淨與否,伸手就巴拉起飯碗,直至將加了鹽的煮麥全部吃完,然後雙手捧著木碗若有所想。
“我已經想好了,下一步把你送到科隆,以你現在的情況可能不適合與我們一同前進。”
伊明加德心頭一驚:“我要吉斯拉。”
“你太憔悴了,科隆大主教會幫你緩過精神。再說你妹妹將在這個冬季抵達科布倫茨,她必然途徑科隆,到時候我會安排你們見面的。而且,你也不長期待在科隆。除非你執意待在這裡。至少你祖先查理曼的遺骨,我是一定會放在科隆的,否則……我也不會安排大軍過河。”
留裡克詳細地描述了一番,吃飽飯的伊明加德面對年輕羅斯王的溫柔,態度又緩和下來。
“這樣,也許是最好的。可是你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伊明加德一時語噎,也不知自己到底想問什麼,她輕輕抓住留裡克的手,一行熱淚如泉湧:“我討厭吉爾伯特,他毀了我的一切,現在還是要我去死。”
“所以呢?”留裡克問。
“愛我。”
“啊?”
就在留裡克還沒反應過來時,眼前的女人更進一步,她抓住留裡克的胳膊就往自己的長袍裡塞。她帶著怨氣又彷彿在請求:“你是個惡魔,那就徹底做一個惡魔。我要報復吉爾伯特,你知道該這麼做。羅斯王!我求求你做一回男人。”
氣氛已經到了這裡,留裡克不得不佩服法蘭克人的確是也是蠻族,真的論起狂野和羅斯人也沒什麼區別。
總不能繼續說這女人一身異味?
留裡克點點頭:“我懂了。”
伊明加德公主不再說話,她放鬆身子直接躺倒,接著,羅斯王迎了上去……
第二天,很多羅斯戰士都聽說昨夜發生了什麼,大家頓時有了談資。當天早晨,貝雅希爾抱著孩子不可避免地對著自己的男人耍起小脾氣,迫使留裡克還得分出精力哄一鬨。
倒是伊明加德公主完全變了個人,她不再哭鬧也不再消沉,只是平靜地服從羅斯王的安排,平靜得好似普通侍女,掩藏著內心的爽快。
很多事情已經回不去了,伊明加德寧願在科隆做一名修女了此殘生,然而自己本該來月事的時間並沒有來,她大膽推測已經又懷了吉爾伯特的種。偏偏自己被那個蠢男人發狂拋棄,還不如順勢把羅斯王也拉下水。
反正如果有孩子是一定要生下來的,無論男孩女孩都能在科隆繼續做修士,以自己的血統,孩子也一定能享有尊貴,倘若是男孩,晉級某地的高階神職人員也猶未可知。
至於未來會如何,只有天主知道了,伊明加德並不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