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斯河蜿蜒流淌,它的下游就是根特城,也是羅斯騎兵需要經過的弗蘭德斯第一市鎮。
這一點留裡克並不知情,在沒有嚮導的指引下,他認為眼前的市鎮成了攔路虎,還家拔弩張打算阻止軍隊過河。
放眼望去只有眼前市鎮有明確橋樑,倘若軍隊不能穿城而過,就只能再花時間找淺灘渡口了。
留裡克並不打算戰鬥,目前也沒有準備任何攻城器械,就算有意作戰,面對溝渠、石牆也只能乾瞪眼。現在紛紛上馬的戰士弓上弦,擺出一副作戰態勢給守軍施壓。
備戰命令已經下達,各旗隊軍領命,無聊的行軍令人煩躁,無數戰士其實都渴望打一仗。
“真的戰鬥?還只是做樣子。”菲斯克問。
留裡克再看一眼:“做出進攻態勢,看看他們打算怎麼做。”
不久,那位尬在橋中的舉旗戰士被招了回來。
他站在國王面前,眯著眼遺憾地說:“大王,我已經告訴守軍我們的身份,也許他們根本聽不懂,就是堅決不給我們開門。”
留裡克歪著腦袋遺憾地嘟囔:“你的法蘭克語太彆扭,他們聽不懂也正常。”
“可是他們不開門怎麼辦?”菲斯克焦躁地問。
留裡克又想了想:“口頭勸說沒意義的話……箭矢捆上信件,射進城裡告知他們我們來了。”
“是個辦法。大王,就怕他們固執得似石頭。”
“無妨,好過賴在河畔無聊紮營。”
留裡克說幹就幹,一張白布撕扯成很多布條,他再用法蘭克語書寫簡單的片語:我、羅斯王、開門、過境、否則戰爭。
二十多張寫了相同片語的布條系在箭桿上,十多名下馬騎兵端著他們的反曲弓,聚集在橋頭排成人牆,搭弓直面城牆。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那些躲在垛牆的守軍紛紛縮了回去,垛牆擋板也都合上了,只有少數人透過觀察孔鬼鬼祟祟偷窺羅斯軍的行為。
守軍透過旗幟已經知曉來者身份,至於他們為何從南方而來真是不得而知。於是守軍百夫長第一時間就組織騎馬信使,帶著里爾要塞被圍困的訊息,他們從城市的北門悄然出城,透過另一座木橋繼續在羅馬古道狂奔。
戰馬不斷被抽打,馬蹄都跑出殘影。里爾與根特的陸路距離有五十公里,戰馬狂奔兩個小時內就到,即便這樣做有些傷馬。
在橋頭,二十支捆著信件的箭劃出一片明顯的拋物線,捆紮的布條嚴重干擾射程,弓手們也就採取馬上難以施行的超大拉鋸,順利將箭打進城。
民兵已經突擊武裝起來,婦孺全部躲藏。他們看到有箭砸進來紛紛躲藏,待局面恢復安靜,才有人連滾帶爬從藏匿地選出來撿拾這些撿拾,然後意外地發現箭桿上捆了布條。
很快就有戰士拎著繳獲的箭走上城牆,此刻守軍百夫長躲在垛牆後,他親臨一線實在對得起伯爵的栽培。
“大人。”戰士奉上箭矢,“有信。”
“信?”百夫長麻利地奪箭,拆開信件一瞧,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他長出一口氣,又帶著訝異的目光看著身邊的戰士們:“不可思議,來者的確是羅斯軍隊,誰能想到,他們的國王就在城外!”
事情過於駭人,普通士兵哪裡有發言權,他們抱以期待的眼神看著百夫長。
對方已經送信,證明著羅斯王現在很有耐心,就是這份耐心會隨著時間流逝快速消散。
怎麼辦?!
突然,一個大膽念頭附上腦海。
百夫長將所有老兵召集到城頭:“既然羅斯王來了,我打算親自出城和他談談。”
此言一出一片譁然。
“大人,太危險了。”
“我必須賭!就賭羅斯人和我們的和平條約算數。”百夫長擺擺手又道:“我就算出城,你們任何人都不準開門。我會帶著一些醃肉、醃魚、乳酪和麥酒出城犒勞他們,再問問他們的態度。你們都看好了,如果我被殺,你們更要堅守城門。”
他旋即將指揮權交給自己的副官,然後力排眾議開始準備。
很快一組騎兵再度從安靜的北門出城過橋,他們再不是帶著口頭訊息北上,大家手裡拿著儘可能找到的羅斯箭矢與捆紮的信件布條。
信件裡是羅斯王的態度,錐形破甲箭簇是羅斯軍特色,百夫長想著伯爵和羅斯王已經打了很多交道,不可能忘卻。
不久,當劍拔弩張的羅斯軍等得有些不耐煩,緊閉的木門終於開啟了,橋頭的羅斯軍為之一振。
“他們終於是不想死吶!”菲斯克大喜,“大王,我帶著兄弟們直接衝進去?”
“不可。”留裡克抬手拒絕:“看看他們打算怎樣。”
羅斯軍依舊保持克制也就沒有引起誤會,留裡克注希望守軍派出高階貴族迎接,然後徹底開啟城門讓全軍透過,他並不願意在這座城留住。
一輛馬車在沒有橋上晃晃悠悠,護送計程車兵隻手可數,唯有把頭的那名士兵衣著高階看著像是軍官。
留裡克示意部下繼續保持克制,他自己則一甩韁繩,驅馬屹立在橋頭。他的身後戰士們依舊劍拔弩張,這給不斷接近的馬車施加很大壓力。
留裡克刻意戴上他的黃金桂冠,加上一身體面服裝,都明示著他是王。
百夫長不傻,他意識到自己居然見到了傳說中的羅斯王,然後想想當年的那個少年,如今已經長大。
留裡克高昂著下巴,等著來者卑躬屈膝。
只見馬車的帶頭者,在隔有十米的具體突然單膝跪地行通用的戰士禮,恭維的態度令留裡克為之一振,警惕的戰士們情緒都舒緩了。
“您一定是偉大的羅斯王!里爾城感謝您的仁慈。”
來者提到一個關鍵名詞,他明明還想說話,留裡克無情打斷:“你說里爾?”
“是……是!”
“哦?難道不是根特?”
“根特還在三十個羅馬裡之外。”
“是嗎?你有是何人?里爾的伯爵?”留裡克心平氣和地問。
依舊跪地的戰士繼續說:“卑微的我沒有任何爵位,我只是里爾要塞的百夫長。”
“只是百夫長?”留裡克突然想哈哈大笑,他舉著馬鞭輕輕遮掩笑意,“博杜安就派你來守衛一座宏偉的城市?你真是百夫長?竟然毫無爵位?難道我會相信?”
本章未完,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