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微微動了一下,轉過身來,韓徹睜大了眼睛像看他的模樣,只看見他戴著冪籬,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點露在外面。
白衣人道:“那我只好賭他會來了。”
聲音嘶啞,聽者不免皺眉。
何清旻問:“江湖上……有沒有聲音特別難聽的人?”
韓徹無言以對。
何清旻點點頭,也對,他都沒有聽說過的人,韓徹更是無從知曉了。
認出尹悼春的人顯然不少,一樓的客人有悄悄離場的,也有低著頭看鼻子的,別說抬頭去看尹悼春,連白衣人都沒有人看了——看他必然會看到尹悼春。
何清旻覺得很有意思。
尹悼春雖然因好酒色、易怒而兇名在外,但實際上手中並沒有多少人命,不知道哪裡來的謠言,說是她喜歡逮住盯著自己看的男人抓回去做面首折磨。實際上,尹悼春找人還是很挑的,無論身手如何相貌一定要好,而且只要年輕人,雖然身邊經常換人,但都是你情我願,並沒有強迫之說。不知如何大部分江湖中人認為只要自己是男人就很危險,就會被尹悼春抓取做入幕之賓,竟然人人自危起來,久而久之,尹悼春的名聲越來越響,也越來越引人忌憚,直到現在竟然已經成為不敢直視的大惡人了。
有心叫韓徹不必這麼小心翼翼,但還是沒有出口,何清旻只嘆氣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這位老爺子的壽宴一定更熱鬧。”
大廳的門又開了。
穿短褐的老人慢吞吞地走了進來,肩膀上的猴子一蹦一蹦,拱手做輯。他就這樣慢慢地走著,走了半天才走到舞臺底下。
“海老人?”韓徹有些吃驚,但很快就想通了,恐怕是店家沒有辦法,託人求到海老人身上救場。想到這裡,面上不由得露出喜色,嘴角也浮起笑來,可那笑還沒完全浮出來的時候,海老人的喉間浮現出一絲血痕,隨即便倒了下去。
毫無預兆的傾倒使得他肩上的猴子慌了起來,嘰嘰喳喳地亂跳,海老人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手指也鬆開了繩子,那猴子在海老人胸口跳了幾跳,拖著繩索尖叫著跑掉了。
沒有人關心猴子跑去哪裡。
白衣人此時已經擦去劍傷的血痕,收劍歸鞘。
韓徹的笑容凝固在唇角,何清旻道:“好快的劍。”
的確很快。
甚至比原昶的劍還要快。
何清旻忍不住想,如果是自己和白衣人來比,究竟是誰的劍會更快一些。
“他不是海老人。”何清旻說著,對上韓徹的目光,解釋道:“早先我就有些好奇了,這猴子看起來和他不是那麼熟稔。”
韓徹並未注意過這一點,還覺得猴子在他肩上站著不動很親密。
“我總覺得猴子有些怕他。”
韓徹腦子裡亂成一團,“那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何清旻微微笑了笑:“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們又不是主角,暫且看戲罷了。
說來輕巧。
看戲是要戲票的。
戲票是要用錢去換的。
沒有錢,那麼就要付出一些相當的東西。
一場沒有標價的戲,真的誰都敢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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