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徹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多了個“愛管閒事”的外號,微笑道:“晚生幷州韓徹。”說著,遞過去一個香氣撲鼻的油紙包。
智一是惡僧,並非蠢僧,韓徹是幷州“拂雲劍”傳人,真實打實對上也佔不到什麼便宜,見韓徹也算識抬舉,一手奪過來,冷哼一聲,在何清旻的夾袍上坐了,開啟一看,是一包滷肉,便抓著吃起來。
何清旻倚著柱子,見韓徹看過來才施禮道:“多謝。”
韓徹和他寒暄了幾句,知道此時這人應當是性命無虞,便回去歇息了。何清旻也不計較,用包袱皮把頭一包,也不嫌棄灰大,找了了空地就直接躺下了。
一夜不得好眠,天剛矇矇亮何清旻就被一束陽光晃在臉上,索性包袱皮還在,他掀起一條縫,頭正對著窗欞的空隙,又把包袱皮蓋了回去。智一的鼾聲很是驚人,不一會兒佛像背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想是韓徹也起來了。
何清旻正琢磨著要不要趁早先溜,智一的鼾聲卻戛然而止,何清旻升起預感,果斷地坐了起來,把包袱皮往下一拉,順勢站起來。智一抬著的腳第二次落空,憤憤地放下,努了努下巴,“佛爺我要洗漱。”
韓徹道:“你這分明是在為難人。”
何清旻只好微笑:“後院彷彿有一口井,我去看看能不能用。”
智一鼻子裡哼哼著,韓徹嘆氣,“我和你一起。”
兩人走出去,韓徹不經意似的問:“你在這裡住了有些日子了?”
何清旻不好說自己聽見了水聲,只道:“這關帝廟雖然已經破敗了,但我看前面有過院牆,後面也有些斷壁殘垣,想來當初應該也曾經香火鼎盛,既然如此自然是應該有井的。”
韓徹點點頭,何清旻試探道:“韓公子是往哪裡去?”
韓徹俊臉一紅,摸了摸下巴,“我本是要到幽州去的。”他說著,聲音不免低了下來。
何清旻一時間無言以對。
何清旻沉默了片刻才道:“應當是反了。”
韓徹用劍鞘撥開雜草斷枝給兩人開路,有些羞赧:“我自小就不太認路,以往出門都是和人結伴而行。”
何清旻試探道:“說來也是有趣,這幾日在路上碰見好多人都是要往幽州去的……實不相瞞,我是從涼州來,世襲賤業,追拿一個往幽州去的逃犯。韓公子也看見了,我這三腳貓的功夫本就不可靠,這一路上有碰到不少好漢,心裡面有些著慌。”
韓徹聽了,瞪大眼睛道:“那你追的逃犯可不是什麼一般人吧,下月初岑老爺子大壽,有傳言說老爺子要在大壽當天宣佈冀州盟主更替一事,不少豪傑都往幽州去,江湖不比官場,只要行俠仗義,哪怕背了人命也好犯了律法也罷,都不重要。”
何清旻聽出韓徹言下之意,沒有接話,指著遠處道:“韓公子,你眼力好,看看那裡是不是有一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