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而現在,你又跑到這裡來了,如今你已經,再也不可重複為人,我說什麼也無用了。”
女祭越說越瘋狂,她全神貫注的看著那高高在上的帝影,自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渾身顫抖不能控制。
李俊越說越平靜,最後好像沒有了絲毫感情。
兩個人好像處於兩個完全平行的世界,各自說著自己的話。
各自,凝望著那個自己眼中的對方。
李俊不論說什麼她已然什麼也聽不到了,女祭這個時候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帝的眼神看著女祭,高高在上的對著她說。
“你在自取滅亡。”
女祭從下往上看著帝,緩緩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這一次,女祭什麼都不要,只是想要觸碰一下您,便已足夠!”
女祭不顧一切的將手按在了神石上,也說完了最後一個字。
二者觸碰在了一起。
璀璨的光芒湧出,朝著周圍激盪而去。
“轟隆隆!”
巨大的動靜讓山腳下廝殺的寒荒氏和西母氏部族之人都停下了所有動靜,紛紛朝著崑崙山主峰望去。
然後,一個個的瞳孔放大,停在了原地。
追殺的忘記了追殺,逃命的將生死都遺忘了,因為在那畫面之下,山川河流都化為了配角,而他們不過是附屬於山川河流的魚蟲。
崑崙山之巔光芒激射一圈,天上的雲層都隨之退卻消散。
隨後。
在那山巔之上誕生了一棵更大的神木桃樹。
那桃樹生長的速度驚人無比,將原本的桃樹擠壓到了一邊去了,直接佔據了祭壇和神石所在的位置。
然後崑崙山巔的雲霧變得更加強烈了,一下子擴大了最少數倍。
更重要的是。
那雲霧從主峰之下不斷地往下蔓延,好像要將整片大地都覆蓋一般,眨眼之間就要將西母氏和寒荒氏開戰的戰場都要覆蓋住了。
這一下,寒荒氏和西母氏部族之人臉上的震驚都化為了驚駭。
他們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每個人都曾經見識過那崑崙山巔雲霧的詭異。
“快跑!”
“過來了,那霧氣下來了。”
“完了。”
所有人亡命地奔跑。
有的人翻身上馬,縱馬狂奔。
有的人跑不及的,直接跳到了河裡面,躲藏在了河水下面,或者藏到了山洞裡。
那恐怖的雲霧不斷擴散,將山腳下全部浸染。
這一刻。
整個崑崙山腳下都彷彿成為了萬里雲海,而那座玉山也彷彿成為雲海之上的神山仙境。
等到雲霧收回去的時候,西母氏和寒荒氏不少人都消失了,估計都成為了那雲霧之中的一部分,不過大部分人還是逃出生天。
而剩下的人在失魂落魄之中跑出來,再看向崑崙山的玉峰。
眾人這才發現,
整個崑崙山巔隨著那雲霧一起消失了,再也不見了蹤跡。
“啊!”
“崑崙山呢?”
“怎麼回事,怎麼不見了?”
“去哪裡了?”
其他人被這景象嚇得魂彷彿真正丟了,那可不是普通的山,而是這萬山中央的崑崙。
這麼大一座山突然就少了一截,彷彿被人給砍走了一般。
對於凡人來說,這樣的景象發生在眼前實在難以想象,更何況說那山上還有著神石和帝影,而此刻二者都隨之一同消失了。
這怎能不讓人驚恐,尤其是對於西母氏的人。
而經過這一場混亂,西母氏和寒荒氏的大戰也算是結束了。
沒有人再關心之前的戰局。
這一次他們可以說是兩敗俱傷。
各自在驚慌失措之中退向遠方,舔舐著傷口。
——
西母氏的牧帳。
大鵹清點了一下人數之後,驚怒不已,尤其是這一次和寒荒氏的大戰完全不在她的計劃之內。
只不過因為整個部族上下拖延遷徙了兩天,便出現了這樣的狀況,迎面撞上了那災劫。
幸好,部落的婦孺牛羊大部分都提前遷走了,所以這一次他們所遭受的損失還不算大。
“都說了。”
“該走了,該走了,你們為何不聽?”
“拖拖拉拉的,還和寒荒氏開戰,將整個氏族都拉入了其中,讓我西母氏萬劫不復。”
“帝諭已下,都是你們,讓我西母氏遭此災劫。”
下面的人瑟瑟發抖,頭如同鴕鳥一般埋到了沙土之中,似是無顏面對大鵹。
大鵹罕見地陷入了狂怒,她的眼中也帶著驚懼。
或許不僅僅是因為氏族部落遭受的損失,更是因為崑崙山上的變化,讓她實在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
而這個時候,有人小心翼翼的說道。
“要不要再上山看看?”
大鵹歷經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再也不敢對於帝諭有任何的質疑和拖延。
既然帝讓他們走,讓他們什麼時候走,那他們就必須走了。
拖延了幾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如果再拖延下去,誰還會知道碰到什麼。
大鵹目光看向了提議的這人,光是視線就讓這人癱軟在了地上,嚇得喘不過氣來。
“還要上崑崙,你也要我們氏族自取滅亡嗎?”
“走,部族上下所有人都必須遷徙離開崑崙山腳下。”
“明年再回來。”
西母氏目睹了寒荒氏和女祭的自取滅亡,見識到了那鋪天蓋地淹沒不知道多少裡的雲霧,算是明白了什麼是上蒼降災劫。
一切,都和他們無關。
那崑崙山上的一絲力量洩露下來,讓他們波及其中,便已經是他們無法承受和抵擋的劫難。
崑崙之北。
西母氏舉族上下離開的時候。
大鵹雖不能上崑崙見帝,但是卻在大河之畔用羽卜之術問帝。
這一次西母氏上下無人質疑,所有人對於大鵹的羽卜之術篤定無比,尤其是在他們再也不能登上崑崙山以後,大鵹也徹底等於了他們眼中帝也就是蒼天和大地的代言人。
只是,帝這一次沒有直接見大鵹。
但是卻也間接給予了回應,那羽毛擺出了特殊的圖案,傳遞了一個資訊。
“無事,去吧!”
就這樣,整個西母氏在一半安心和一半驚慌之中,望著剩下的半截崑崙山玉峰離開了。
大鵹騎在馬上,不捨的看著身後。
“我們還會回來的。”
而另一邊。
崑崙山南麓。
寒荒氏這一次遭受的損失可謂是慘重無比,兩位重要首領的消失,成群的族人消失在那詭異的雲霧以及和西母氏的亂戰之中。
但是,對於這片他們的“傷心地”,整個寒荒氏上下卻沒有任何厭惡和抗拒的情緒。
剩餘的寒荒氏族人趕著木車和牛馬離開的時候,同樣依依不捨地看著崑崙山,眼中帶著強烈的不甘心。
這個時候,有人突然大聲叫喊了起來。
“回來。”
“我們以後一定要回來。”
“西母氏的仇,我們一定要報。”
“女薎和女祭一定還在崑崙山上,她們一定還活著,我感覺得到。”
“她們已然不再是凡人,而是成為了崑崙山上的帝巫。”
整個寒荒氏都叫喊了起來,將此地的影子和發生過的一切牢牢銘記在心中。
同樣,他們還會再次回來的。
見證了這樣神異的地方,曾經擁有了真正的超凡脫俗的力量,經歷過這樣一樁樁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們也便再也難以回到從前了。
崑崙、巫、神木,還有那雲上的青鳥,不死的木客。
每一樣都紮根在寒荒氏族人的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