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陰朝著外面走去，前往迎接寒荒氏來人的方向。
他心中還在想著關於這一次大戰過後的祭祀的事情，想著具體的細節。
還想著或許這一場盛大的祭祀讓他得到一切，換回他的過去找回過去的記憶，讓他真正的活過來。
但是，騎著馬奔走在半途之中，燭陰突然看到天上有什麼東西飛過。
“不對！”
“那不是鳥。”
燭陰一看，便認出了那是西母氏的巫。
燭陰立刻翻身下馬，和其他人找了個地方藏了起來，躲避著天上的視線。
但是等到少鵹化為的鳥兒飛過之後，燭陰卻立刻帶著人往回跑去，他反應得很迅速。
“是西母氏打過來了。”
但是，周圍的其他人都說。
“不會吧！”
“西母氏還敢打過來？”
“他們先是被寒荒氏從背面不斷地襲擊騷擾元氣大傷，又剛剛和我們打了一場，哪能這麼快就打過來。”
“應該只是過來看看吧！”
但是，燭陰卻非常堅持。
“西母氏肯定打過來了。”
而隨著燭陰回到了部族，命令整個氏族上下連同其他的附屬部族也一同備戰。
所有人匆匆忙忙做好了戰鬥的準備，甚至帶著武器裝備趕到了他們選好的戰場的時候。
果然看到了西母氏的人從遠方帶著武器衝了過來，手握著木矛斧鉞朝著他們推進，過程之中還有人在打鼓。
咚咚咚的聲音伴隨著腳步震顫聲，一股殺伐的氣息從遠方壓了上來。
“真的來了。”
“巫呢，他們的巫呢？”
“準備好了，他們要射箭了。”
燭陰和一目氏上下都非常吃驚，這才過去了多久，西母氏上下沒有因為之前的慘敗而士氣大挫就算了，竟然比他們還先一步就組織起了反擊。
而這個時候，隨著眾人被前面的人吸引了目光的同時，防禦著從前方而來的箭矢的時候，這個時候從兩側有著敵人衝了下來。
“不好，左邊和右邊也有人。”
“我們陷入了包圍。”
“他們提前就預料到了我們要到這邊來作戰，早早就在這裡等著我們了。”
一目氏的氏族部落聯軍有些慌亂，一個個不知道該看前面，還是看左右，尤其是哪些附屬的部族一個個亂得更厲害。
燭陰瞬間反應了過來，剛剛他發現了西母氏的巫少鵹，是對方讓他故意發現的。
目的，便是讓他們的核心戰力主動落入包圍之中，只是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就這麼確認自己會將戰場設立在這邊。
但是燭陰感覺到了一陣寒意，對方這是要徹底擊潰他們，甚至是反過來滅亡他們一目氏。
恍神之間，雙方已經交戰上了。
“殺！”
“射箭，射箭。”
“攔住他們。”
“不要讓他們衝進來。”
遠道而來的人嚴陣以待，防守的一方反而陷入了包圍，這情況完全超乎人預料，西母氏看起來一開始就佔據了上方。
不過西母氏和一目氏兩個氏族之間的大戰，看的並不僅僅是這戰場，最終還是要看雙方的巫。
如同上一次一樣。
雙方一現身就展現出了凡人難以抵抗的力量，不論處於哪裡，哪裡便是戰場的最中心。
那異於常人甚至不像是凡間生靈的姿態一展露出來，就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場一般將其他人驅趕向遠方，敢於靠近他們的人就只有粉身碎骨的下場。
最終，戰場的“中央”只剩下他們兩人在廝殺，其他人都躲避得遠遠的。
但是，燭陰立刻感覺到了不對勁。
那少鵹化為的大鳥落在地上的時候，立刻便掀起一陣風暴。
翅膀掃過的時候，大地都被斬開一個巨大的豁口。
而燭陰擊打在對方身上的時候，對方的全身就好像精鐵一般，絲毫不動。
“她的力量更強了。”
“她異化之後的姿態更完美了，好像還變高了很多。”
“她的速度好快，怎麼好像能夠預判到我下一步動作一樣。”
燭陰這個時候又故技重施，將戰場拖到西母氏的普通族人那裡，大量的殺死對方的普通族人，讓對方忌憚和痛恨，卻又拿他沒有辦法。
“啾！”
少鵹很是憤怒，燭陰卻好像就是在威脅她一樣，我打不過你，但是你越是逼我，我就拖著越多你的族人一起去死。
就這樣，他帶著人開始半撤半打，同時也準備將時間拖到晚上。
他還想和上一次一樣，利用晚上的優勢來對付西母氏的巫少鵹。
“到了夜裡，我看你還能拿我怎麼辦。”
這一次，燭陰要讓西母氏輸個徹徹底底。
但是他沒有想到，對方同樣也在等候著夜晚。
天一黑。
西母氏的人從多個方向製造出了火光，對準了照在燭陰的身上。
這樣多個光源的對準照射讓燭陰的影子變得散亂且稀薄，甚至讓他控制不住身形，從異化的狀態退了出來。
這一下，燭陰從人首龍身變成了人形。
而這個時候，少鵹立刻抓住了燭陰的破綻。
少鵹的翅膀如同利刃掃過，直接將燭陰斬成了兩截，這一擊含著仇恨，顯得又快又狠。
“啊！”
燭陰發出一聲大叫，但是他立刻忍住，慘叫聲半途之中化為了一聲冷哼。
這一下，燭陰什麼也都不管了，直接開始逃跑。
他身體只剩下半截，竟然還沒有死去，又重新化為了一團影子朝著遠處遁去。
這一下，一目氏的聯軍徹底散了，那些擅長夜戰的一目氏族人也一個個開始逃跑。
而少鵹就在燭陰的後面，一副要將他趕盡殺絕的模樣。
“怎麼會這樣？”
才幾天，燭陰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強大了這麼多。
並且，對方還掌握了他的弱點。
不對，不僅如此，對方好像預測到了他們的各種行動，知道他幾個關鍵時刻會作出什麼樣的安排。
甚至於，他感覺在自己還沒有做出這些安排以前，對方就已經知道了他要做些什麼了。
一瞬間一個名字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之中，燭陰恍然大悟，所有的疑惑似乎都有了答案。
“青鳥！”
“預知禍福？”
“是帝！”
燭陰終於明白，是那位帝在幫助西母氏。
燭陰終於感覺到了一股徹骨的寒意了，也明白為什麼帝才是那顆真正從天上墜落下來的神石和存在，而不是燭龍了。
或許，他不能夠讓人死而復生。
但是，他高高在上的存在注視著你，掌握著你的一切。
他握住的不是你的生死，而是你的天命。
黑夜就是燭陰最大的屏障，哪怕少鵹提前知道了他逃跑的方向，但是在茫茫黑暗之中她還是沒有真正追上遁走的燭陰。
不過，她知道燭陰最終會去哪裡。
她重新飛回到了戰場上，正在打掃戰場的西母氏聯軍跪在地上，對著月光下天上盤旋的“鳥兒”發出高呼。
“少鵹！”
“帝之青鳥。”
“巫……”
所有人都在慶祝著這一場大勝，為奪回沃之野歡呼不止。
但是少鵹沒有放棄，她還記得寒荒氏之前和一目氏勾結的事情，甚至如果不是她快一步的話，現在陷入包圍的就是他們了。
如果不能夠徹底覆滅一目氏，讓他們捲土重來再一次和寒荒氏聯合在一起。
下一次，他們連這個機會都沒有了。
而且，少鵹也沒有忘記帝叮囑她的事情，關於那個一目氏後面的存在。
少鵹解除了異化的形態，化為了人的模樣落在了一處河邊。
她藉助河水洗淨了身上的血汙，看向了遠處的無邊黑暗。
“燭龍！”
下一次，她就要真正直面這個和青鳥、桃樹一樣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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