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該是自己的三瓶淬骨液被黑了兩瓶,林宣雖然氣憤,但也無可奈何。
他一個小小的旗官,難道還是上訴不成?
或許他上訴的衙門裡,就有剋扣他獎賞的黑手。
只能自認倒黴了。
黑袍人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淡淡的嘲諷:“雍國官場,到底有多麼黑暗,你以後會慢慢知道的……”
雖然林宣才來這裡不久,但對於官場黑暗,他確實深刻的體會到了。
這時,只聽那黑袍人再次開口,淡淡道:“近些日子,你可曾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林宣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吳百戶這幾日雖然不再難為我,可也不信任我,一些重要的任務,吳百戶只會交給他的心腹去做。”
黑袍人冷笑一聲:“看來,你還是沒有將我的話放在心上……”
林宣聽出他話語中的寒意,心中猛然一跳,立刻道:“大人,我真的……”
黑袍人抬起手,冷冷道:“你無需解釋,我也不聽你的解釋。”
他望向林宣,那張猙獰的惡鬼面具之下,投射出兩道森然的目光,語氣同樣冰冷無比:“看在你兩次立功的份上,我再給你半個月時間,這半個月,你要是還三心二意,不好好為我們做事,我不介意讓你再嚐嚐蠱蟲噬心之苦……”
林宣的手下意識的摸向胸口,回想起上次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他的額頭滲出了絲絲冷汗。
近些日子,這黑袍人對他的態度有所緩和,竟讓林宣忘記了他的狠辣。
此人不僅手段歹毒,對他的小心思,也瞭解的十分透徹。
他說的沒錯,對待南詔,林宣確實三心二意,沒想著為他們好好做事,只想著撈好處……
對上那兩道銳利的目光,他有一種摸魚被抓現行的感覺。
黑袍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
留下這句話後,他便揮了揮衣袖,消失在門外的黑暗中。
林宣緩緩關上門,然後靠在門上,長長的舒了口氣。
南詔的高階密諜,果然沒有那麼好糊弄……
看來,他必須做些什麼了……
這一夜,林宣徹夜未眠。
天色剛亮,林宣走到院中,用冰涼的井水洗了把臉,整個人清醒許多。
那黑袍人顯然是個不講道理的,只看結果,不問原因。
如果不想再遭受蠱蟲噬心之痛,林宣只能依照他所說的,先為他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情報。
眼下的問題是,吳百戶作為思州靖邊司目前唯一的百戶,情報行動一手抓,不是他的心腹,根本接觸不到那些核心的機密。
要想接觸到有價值的情報,必須先得到吳百戶的信任。
好在體制內摸爬滾打這幾年,對於如何獲得上司的信任,林宣算是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心得……
走出家門,林宣沒有直接去靖邊司,而是敲響了隔壁的院門。
不一會兒,院門“吱呀”一聲,從裡面緩緩拉開一道縫。
阿蘿揉著惺忪的睡眼,烏黑的長髮有些凌亂地披散著,她應該是還沒起床,用一件斗篷裹著身子。
寬大的斗篷將她的身體裹得嚴嚴實實,只有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小截白皙細膩的脖頸和精緻的鎖骨。
阿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著林宣,一邊打哈欠,一邊問道:“林大哥,這麼早,什麼事啊?”
林宣目光下意識在她領口處飛快掠過,旋即移開視線,說道:“也沒別的事情,就是和你說一聲,今天不用買菜了,我中午應該沒時間回來做飯,晚飯也不能保證,最近幾天,可能回家做飯的機會很少……”
“啊?”
阿蘿一雙美眸猛然睜大,殘留的睡意瞬間被驚愕取代,她下意識地抓緊了斗篷邊緣,聲音帶著一絲急切:“為、為什麼?是我給的菜錢不夠嗎?林大哥,買菜的錢我可以一個人出的!”
林宣搖了搖頭,說道:“你誤會了,是未來一段時間,靖邊司有很多事情要忙,我應該沒時間回來做飯了,你問問隔壁王嬸或是李嫂,能不能一起搭夥……”
黑袍人給他的壓力很大,林宣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摸魚了。
至少也要裝出他在努力做事的樣子。
阿蘿聞言,愣在原地。
她的表情,有始料未及的錯愕,期待落空的失望,以及那麼一絲微不可查的懊悔……
“可是……我就是喜歡你做的飯啊!”
阿蘿長長的睫毛撲閃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林宣,說道:“林大哥,差事是差事,生活是生活,這兩者各是各的,你不能因為辦差,就忽視了生活,這樣活著多沒意思啊……”
林宣心中暗歎一聲。
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阿蘿的話本沒錯,但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都沒有保命重要。
林宣認真想了想,他確實需要些事情,來調劑生活,緩解黑袍人施加給他的壓力。
這些天,他最緊張的時刻,就是面對黑袍人的時候。
而唯一能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鬆弛下來的,似乎就是每日和阿蘿一起在灶臺邊忙碌的那點菸火氣了。
他抬眼看向阿蘿,那張帶著期盼的小臉讓他心軟了一瞬,點頭道:“你說得對,這樣吧,晚飯……我儘量趕回來做,午飯,只能委屈你自己對付一下了。”
阿蘿臉上瞬間陰霾盡掃,綻放出明媚的笑顏,用力點頭:“嗯,那我中午隨便對付幾口,晚上等你回來!”
林宣點了點頭,說道:“好。”
他轉身走出巷子,走到巷口的時候,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
阿蘿站在門口,用力的對他揮了揮手,大聲道:“林大哥,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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