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怕誰!”
兩方人馬瞬間又吵成一團,各自衝對方揮舞兵器棍棒,卻都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放肆!”
沈青崖何曾見過如此目無法紀、公然頂撞官府的場面。
這群刁民,一點兒也不將他放在眼裡!
他最後一絲耐心也消耗殆盡,沈青崖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森然寒意:“本官剛才的話,你們沒聽到嗎,田家、楊家聚眾鬧事,藐視官府,形同造反,即刻將為首幾人拿下,帶回靖邊司!”
黃嶽喉嚨動了動,沒敢有什麼動作。
另外幾名旗官,以及一眾靖邊衛聞言,更是做好了後退的準備。
沈大人是從京城來的,不瞭解思州的實際情況,他們還不瞭解嗎?
田家和楊家都是幾百上千人的寨子,靖邊司才百來人,誰拿下誰,還不一定呢……
這麼多年來,朝廷對於這些土司,都是以安撫為主。
他們平日裡也就是欺負欺負普通老百姓,哪敢對這些土司動手?
真要是衝上去,今天恐怕不是缺胳膊就是斷腿了。
沈青崖話音剛剛落下,田家和楊家的人就齊刷刷的看向他們,目光兇狠。
“狗官,不分青紅皂白,只知道抓人!”
“你是不是收了田家錢了!”
“跟他們拼了,欺人太甚!”
“保護少寨主!”
……
一時間,楊家的人,竟然不再和田家對峙,反而向著靖邊司眾人衝了過來。
黃嶽和一眾靖邊衛見勢不妙,拔腿就跑。
這些土司家族的子弟,從小修習家傳武學,身手不凡,他們可不是對手。
沈青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場面,對面人多勢眾,那為首的中年人身上散發出的氣息,也不是他能匹敵的,他也只能暫避鋒芒,轉身急退。
但氣頭上的楊家眾人,並不想善罷甘休。
“狗官,哪裡跑!”
“有種別跑!”
“我們去靖邊司,找這狗官要說法!”
以寨主楊震天為首,幾十名精壯的漢子,緊追著潰退的靖邊司隊伍,浩浩蕩蕩地湧向靖邊司衙門。
當沈青崖等人狼狽地逃回靖邊司,剛關上沉重的大門,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外面就傳來了震耳欲聾的吼聲。
“狗官!”
“滾出來!”
“還我楊家公道!”
……
數十名手持武器、群情激憤的楊家子弟,將靖邊司衙門圍了個水洩不通,引得不少百姓遠遠的圍觀。
靖邊司內,一眾旗官和衛士,也都面色驚恐,手持兵器,如臨大敵。
地方土司圍堵靖邊司衙門,這種事情,已經許多年沒有發生了。
楊家眾人並沒有攻入靖邊司,而是在靖邊司門口的街道上席地而坐,將兵器放在身側,口中高呼“狗官滾出來”“還我公道”之類的話語。
幾十名漢子異口同聲,聲音震天,小半個思州城都能聽到。
靖邊司內。
沈青崖躲在門後,臉色陰沉,但更多的是恐慌。
他不明白,兩大土司家族的衝突,怎麼忽然間就轉移到他的身上了?
但他清楚的是,眼下的局面,已經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他立刻回到值房,開啟一個鎖著的櫃子,從中取出一面銀鏡,用毛筆蘸上硃砂之後,在鏡面上迅速書寫……
片刻之後。
黔州。
靖邊司千戶所。
千戶周泰看著面前的銀鏡,臉色陰沉,沈青崖剛到思州,怎麼就惹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