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該死的日子,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
一箇中年男子用鐵鍬狠狠砸向巖壁,火星迸濺,震得右臂的金屬關節嗡嗡作響。
他喘著粗氣,抹了把臉上的沙塵。
汗水從額角滑落,在灰撲撲的臉上劃出幾道黑痕。
他叫比野,和革新社五大巨頭之一的星野只有一字之差,但命運卻天差地別。
這裡是砂隱村北部最大的鐵礦區,隸屬於革新社的惠民工程。
比野已經記不清自己在這暗無天日的礦洞裡幹了多久。
自從裝上那該死的義體,時間就變成了一串模糊的數字。
當時的宣傳標語還貼在礦區入口。
“告別疲憊,金屬肢體永不停歇!”
可現實呢?
“比野!別偷懶!今天的份額還差一半!”
監工的聲音從頭頂的喇叭裡炸響,刺得他耳膜生疼。
比野抬頭瞥了一眼高處的監控塔。
那裡站著兩名佩戴革新社袖標的忍者,正冷眼掃視著礦坑。
比野啐了一口,低頭繼續揮動鐵鍬。
自從裝上義體,他的工作時長從十小時拉到了十四小時,報酬卻縮水了四成。
革新社的說法是,特殊時期、共克時艱。
可礦區的管理層每天依舊能吃上新鮮的肉和蔬菜,而他們這些工人只能領到摻了沙子的救濟糧。
“喂,比野。”
隔壁礦道的工友湊過來,壓低聲音道:“聽說了嗎?南區的沙河昨天死了,精神崩潰,用鑽頭捅穿了自己的腦袋。”
比野的手頓了頓,沒吭聲。
這種事並不罕見。
義體讓他們的身體撐得住,可靈魂早被壓榨乾了。
那些精神穩定裝置根本是騙人的玩意兒,戴上後只會讓人麻木地重複動作,像具行屍走肉。
“革新社的人說,再堅持半年,等對峙期結束就好了!”
工友苦笑著,機械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巖壁。
“可誰知道對峙期什麼時候結束,結束後我們又算什麼?”
比野沉默地挖出一塊礦石,扔進身後的推車。
車斗裡已經堆了大半,但距離今天的配額還遠得很。
他的視線掃過礦坑。
密密麻麻的工人像螞蟻一樣蠕動著,金屬義肢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冷光。
有人踉蹌了一下,立刻被監工喝罵。
有人突然跪地嘔吐,卻很快被拖去醫療站打一針興奮劑,再丟回礦道。
這就是砂隱村的‘新時代’。
午休時間。
比野蹲在礦洞外的土坡上,機械手指捏著半塊發硬的救濟糧,目光卻死死盯著礦區中央。
那裡突然來了十幾名穿著灰白色制服的技師,正圍著幾根金屬柱子忙碌著。
柱子頂端延伸出細長的天線,在風裡微微搖晃,發出令人牙酸的嗡鳴。
“那是什麼玩意兒?”
工友砂岩湊過來,左眼的義眼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那是上個月工傷後,革新社免費給他裝的劣等貨,看東西總是帶著重影。
比野搖搖頭,吐掉嘴裡的沙粒,說道:“誰知道呢,反正不會是給咱們用的好東西。”
鐺鐺鐺——
正說著,監工田中突然敲響了集合的銅鑼。
那張肥膩的臉上堆著罕見的笑容。
“都過來!革新社的大人們體恤咱們,特意送來了新福利!”
田中的聲音像是摻了蜜,卻讓比野後背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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