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詩作瞞不了馮程程身邊的人,她的好友汪月琪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幫馮程程取信,然後等著看新詩,而且還會時常拿這件事打趣。
久而久之,馮程程也習慣了,若是那一天沒收到林子軒的信,反倒有些心緒不寧。
她雖然沒有給林子軒回信,卻也沒有明確的拒絕。
等到七月份從中學畢業,她會回到上海,到那時再解決這件事。
她心中還是想上大學,不過到底是在北平還是上海,她已經沒有那麼堅持了。
這些詩作透過汪月琪在女校的學生中小範圍的流傳開來,正是情竇初開的小女生對這種情詩最沒有抵抗力,紛紛抄寫到本子上,奉為至寶。
馮程程沒有阻攔,心裡還有些小小的自得。
她也喜歡這些詩作,不過如果不是林子軒寫的那就更好了,現在好像是她依靠他顯擺似乎,這讓馮家大小姐有點小煩惱。
當然這煩惱中也有著小甜蜜。
今天突然有同學來找她,說周作仁先生想要在報刊上刊載這些詩作,想徵求作者的意見。
這讓馮程程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不想和林子軒聯絡,不過周作仁是大作家,在學生中很有影響力,她也很敬佩,倒是不好拒絕。
反正這些詩歌是寫給她的,不用再去問林子軒,直接發表就好,頂多是署上他的名字。
馮程程煩悶的想著。
可這樣做不大好,畢竟是私人信件,也不知道林子軒願不願意把詩作刊載到報紙上,何況大部分的詩作都是情詩,寫的比較出格。
真是夠煩的。
“你就給他寫封信問問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汪月琪慫恿道。
“還不知道是不是他寫的,或許是花錢僱人寫的呢。”馮程程沒好氣的說道。
“那正好,你一問就露陷了,他以後就不會再糾纏你了。”汪月琪建議道。
“那你以後也看不到新詩了。”馮程程取笑道。
“對啊!那還是不要揭穿他好了。”汪月琪鬱悶道。
兩個小女生說笑著走在校園裡,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
“不如這樣吧,你考驗一下他。”沒過多久,汪月琪出了一個主意,“學校正好要排演一出話劇,林少爺不是有才華麼,你寫信讓林少爺寫一出話劇,順便說說詩作刊載的事情,這樣就不會顯得太刻意了。”
“他是懂得寫詩,又不是全才。”馮程程拒絕道。
“啊,你是在幫他說話麼?”汪月琪詫異道,“你不是討厭他麼?程程,你變心了。”
“不和你說了。”馮程程快走幾步,不讓汪月琪看到她羞澀的模樣。
當天晚上,馮程程拿著筆在燈下寫信。
信中說學校要排演話劇,需要劇本,不知道林子軒能不能寫一出話劇,自己不勝感激,最後又說北平文壇的大家周作仁先生欣賞林子軒的新詩,詢問林子軒願不願意發表。
整封信語言平淡,說的都是正經事,沒有一句牽涉到兒女私情。
馮程程把信讀了幾遍,確信沒有半句會引起誤解,才把信裝到信封裡,準備明日寄出。
數日後,她收到一個郵包,裡面有一份稿子,稿子上寫著兩個字:《雷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