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沒有挖錯吧?”
話雖如此,但孟然心中清楚,附近村鎮只有他師父一人葬於此處,獨門獨戶,怎會出錯?
“我師父呢?”
可越是如此,孟然心中驚疑便更盛幾分,原本用於安葬師父的墳冢居然平白出現一個陌生人,換做誰來都會覺得匪夷所思。
孟然掌中掣起明光流火,一步步朝著那陌生屍體靠近。
只見其身著尋常衣物,額頭蓋著一張紙衾,臉色乾癟蠟黃。
還不待人靠近,周遭卻忽然掠起一陣陰冷寒風!
孟然眯眼望去,卻見棺槨之中那人竟恍惚之間坐了起來,張牙舞爪,形容可怖。
“屍變?”
孟然探手一招,一道火法瞬息之間攢射而出,彷彿無數枚炙熱的釘子,頃刻之間便將那具屍體壓制了回去。
緊接著,一雙兩張符籙陡然飄忽而去,貼附在屍體面門以及會陰處。
做完這一切,陰風即刻停止聒噪,漸漸平息,屍體也安穩的躺了回去。
……
……
“師父難道沒死?”
“可分明是我親自為師父下葬,為何棺槨之中會出現另一個人?”
“假設師父真的沒死,那他會在哪裡?白雲洞嗎……”
孟然帶著滿腔的疑惑回到了青龍觀,淨手之後在蒲團上盤膝坐下,目視師尊牌位,神遊物外……
如此靜默良久,孟然緩緩起身來到殿外,目光透過山間青霧,朝著西邊方向眺望。
彼處雲層深厚晦暗,瘴氣連綿,隱約可見一片茂密無邊的陰暗叢林。
“咕咕!”
一隻鴟鴞從遠處飛來,順著殿頂迎向高空,向著彼處俯衝而去,其視線之中光暗倏然轉變,恍惚隔日。
翱翔一週之後,在一飛魚服男子肩頭穩穩停住。
“關於《千秋城主之女進京遴選遇刺案》,卑職這邊已經有所進展,可以確定此事並非尋常山匪所為,很可能有其它邪詭妖道參與;此案疑點頗多,僅憑一人之力難有進展,懇請春官正增調人力……”
春分利用特殊的傳信之法,藉著鴟鴞將資訊傳遞給司天監,約莫兩日之後京城那邊就會收到訊息。
“不知道官正會派誰來……驚蟄功利心太強,和他共事太累;穀雨能力不錯,可惜是個女子,遠赴深山並不方便……難道會是清明?”
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的發覺有人前來,春分不由鄭重幾分,衝著來人拱手道:
“見過孟道長。”
順著視線看去,只見茂密林間,遮天蔽日,然而那道人身影卻格外醒目——
藏青道袍,木簪道髻……分明只是尋常裝束,但就是給人一種灑脫自在之感,令人望而生敬。
“等等,這股氣息……”春分面露訝然之色:“孟道長,你突破到開竅境了?”
孟然見過一禮,輕輕搖頭:“啟蒙之境而已,不足為道。”
春分不知該說些什麼,開竅境是被稱為“修行啟蒙”不錯,卻也要分修行年齡。
於稚童而言的確是啟蒙。
可若是及冠年紀的成人,從零打通竅穴的難度,其實並不亞於第一境到第二境,尋常人即使蹉跎半生,也有極大機率豪無所成。
三天時間……孟道長真乃神人也。
“原來是司天監的大人,小人胡德甫,四方鎮人氏,見過大人。”
春分正出著神,此時聽見聲音才注意到,在孟道長身後原來還立著一人。
此人體型富態,扮相闊氣——身穿絲織長袍,腰間束玉帶;只是臉色有些疲憊,神態看起來很是焦慮。
“這位便是胡員外。”孟然道。
今早他本想到夫子學堂暫作等待,不料對方竟與胡員外一起登門拜訪,一番寒暄過後,他們二人便一齊前來了。
與此同時,一旁又響起一道蒼老的說話聲。
“素聞司天監的鼎鼎大名,今日親眼得見,還真是榮幸。”
眾人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只見說話之人竟是一位佝僂著身軀的執拐老嫗——
其面如黃土,鼻尖如錐;吊梢眼,柳葉嘴,穿著棕黑色衣裳,行走姿態不像人反而更似山間狐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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