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儒生嘟嘟囔囔抱著一筐燒餅起身，目光隱晦的朝著某處樓閣掃了一眼，旋即故作輕鬆的吹著口哨離開此處。
直到繞過一處街角，他這才丟下籮筐坐在地上，面色難得嚴肅了幾分，自語道：
“嗯，這緒城還可以，倒真有那麼幾個厲害人物……”
酒樓內。
孟然收回目光，抬手將尚未吃完的糕點收入袖中，反正也已經結過賬了。
做完這些，孟然遂起身離開此處，一步步來到街上，障眼法施展之下，一路跟隨那名燒餅小販來到一條巷口。
前面那小販走著走著，終於是感覺到有哪裡不對了，於是放下扁擔，將蓋在籮筐上的白布一掀。
卻見裡面的燒餅居然一個都沒有了，再看另一個，也是一模一樣，小販立即急的抓耳撓腮，哪裡還猜不到是自己被人給耍了？
然而一雙手無意間摸到口袋的時候，忽然被裡面硬硬的東西硌了一下。
他伸手去摸，拿出來一看，居然是兩粒碎石子，正是方才那老儒生要用來買燒餅的！
小販臉色一垮，旋即一股憋屈之感湧上心頭，下意識就要將其丟掉，可無意間又瞥了一眼，卻是令他啞口無言，不禁喜出望外——
原本的兩粒石子，不知怎麼回事，竟突然變成兩粒碎銀了！
於今這個時代，販夫走卒之流地位不高，走街串巷吆喝整日，獲利依舊甚微。
兩粒碎銀儘管不多，但買下他兩筐燒餅，卻是綽綽有餘了。
……
與此同時，站在巷口另一端的孟然將這一切看了個清清楚楚，笑了笑，旋即轉身離開這裡。
“倒也是個妙人。”
方才那老儒生看似平平無奇，甚至宛如乞丐。
但若是以法眼觀察，即可發現對方的氣運氣數與尋常凡人截然不同，頗有種霧裡看山的虛幻之感；體內亦有靈氣波動存在，只是並不如何明顯，大概是修煉了某種斂息口訣所致。
這段時間以來，孟然的眼界比起之前寬廣了不知多少。
如今他尚未走出滄州府，所窺見的景象不過是整個瑰麗世界的九牛一毛而已。
大朔境內一京十二府，地域之大，奇人異士不知凡幾，如老儒生這般遊戲紅塵之人想必也不在少數。
不過有一點需要注意，既然選擇主動沾染紅塵氣，自然也要承受相應的因果業力。
人間之事紛亂冗雜猶如一口大染缸，哪怕只是輕輕伸指一點都會招惹許多“凡塵俗氣”，其中諸多扼要限制難以言說，各方牽扯也絕非輕易即可把控。
對此孟然瞭解也並不多，也只是透過《神道記》之中的些許記載才略知一二。
“紅塵道，戲紅塵。”
孟然在灰色石板所鋪設的街道上漫無目的的行走，兩側車馬緩緩駛過，車輪粼粼聲音與人聲吵嚷相互揉雜，讓孟然感覺到自己與凡俗之間的距離並不遙遠，心裡也不由稍稍安定了許多。
如此行走片刻，忽然之間，孟然腳步逐漸放緩並隨之頓住。
似是有所察覺一般，他視線穿過層層人流望向某處，只見那裡正坐落著一間寺廟，牌匾上書“慈雲寺”三個大字。
孟然法眼光暗交匯注視片刻，旋即不做理會，笑了笑後便徑直離開。
“好端端的寺廟，怎麼盡是邪氣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