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孟然對他高看了幾眼，就連那幾位國子監學子都是感覺自愧不如，為之汗顏——有的時候，讀書人的嘴皮子比刀劍還利，古有縱橫家遊走列國，奪城掠地不拼兵力，全靠一張嘴。
羅宏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上至宗室廟堂國家大計，下至街巷市井鬥米小民，絞盡腦汁各種比喻，引經據典層出不窮。
“行了行了，老夫最討厭你們讀書人虛頭巴腦這一套！”
終於終於……也不知道老儒生是真的被說動還是單純聽煩了，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擺擺手道：“恭王府大院老夫還從未去過，今夜便去瞧上一瞧吧，長史大人，還請勞煩在前引路。”
羅宏一聽這話，頓時鬆了一口氣，原本還能說一大堆的客氣話立馬收了回去，趕緊側了側身子，恭敬的請老儒生同行。
臨走之時，羅宏還是不太死心的看了看孟然。
雖說身邊這位老先生有可能是國子監出身的前輩，但終究也只是凡人而已，“水陸法會”重在一個“法”字，如今緒城那可是有真高人存在的。
如果可以的話，羅宏心裡其實更願意將孟然請回府上成為恭王助力，但這話肯定是不能說的了，至少這個時候說不得。
“道長，下官告辭。”羅宏眨了眨眼睛，感覺孟然根本不搭理自己的暗示，也只能灰著腦袋無奈告辭。
“長史大人慢走。”孟然稽首道。
“道長回見了！”老儒生衝著孟然笑道，想了想，又將自己的酒葫蘆拋了過去，“這個先交給道長保管，裡面的‘仙茶’，道長隨意就是！”
孟然接過酒葫蘆，感覺裡面輕飄飄的，稍稍掂量幾下，便將其收入袖中。
等老儒生隨著羅宏一起離開之後，一邊的幾位國子監學子才終於回過神來，互相眨眨眼睛，看上去似乎有些懵圈——
昨晚老前輩的確說過要去恭王府，卻也沒想到竟是長史大人親自來請，而且看樣子，自家老前輩還不大樂意？
李瀟到底是國子監出類拔萃的那一批學子之一，明白道長定然是知曉內情的，於是也硬著頭皮湊過去斟酌著問了一句情況。
孟然斜睨了他一眼，有些哭笑不得：“貧道看上去很嚇人？”
“當然不是了！”李瀟聽見這話嚇了一跳，原本他還打算如同對待國子監大儒那般態度恭謹一些，以此表現自己的敬重，如今看來道長似乎並不吃這一套？
還真是弄巧成拙。
見李瀟原地踟躕不知如何是好，孟然笑了笑，也不為難他。
“老先生此番入恭王府也是他自己的一樁情願，是福是禍外人難以道盡。”
孟然說完，見一眾學子有些欲言又止，不由補充：“當然了，老先生不是莽撞之人，言行有著自己的考量，諸位學子也不必過於憂慮，在館驛之中靜心等待即可。”
聽孟然如此說，一眾學子儘管心中想法不一，但仍舊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弟子禮儀：“多謝道長。”
……
……
月上柳梢頭，影落三尺階。
恭王府門前懸掛著兩盞燈籠，上面各自題著一個“恭”字，此時有三三兩兩穿著各異的人踩過石階，被一位府內護衛引入會客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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