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城碼頭的烏蓬船自然沒有貨運樓船來的多了,偌大的江岸邊只零零散散飄著三兩艘客船,看這模樣也不是特意來鼎城的,大機率是往返途中經過此處,想著看能不能拉幾個回頭客。
春分從身上摸出幾粒碎銀,朝著距離他們最近的一艘烏蓬船走去。
孟然目光望向烏篷船那邊,船上有兩人,一老一小,老的看著五六十歲,頭頂斗笠身穿蓑衣,小的則是布衣打扮,黑黝黝的,十四五歲的樣子。
此時那老的正在與春分說著什麼。
“緒城三面環水,水運亨通,大朔朝最出名的‘緒陽渠’便建設在那裡,若要前往,乘船行水路乃是不二選擇。”
趁著春分不在的間隙,清明也是趕緊為孟然介紹道,彷彿能多與他說句話是很重要的事情。
孟然淡笑點頭,卻也沒多說什麼。
鼎城與緒城之間隔著茫茫百里大山,行人車馬都難以通行,按照常理來說,走水路當然是最便捷的方式。
但對於已經熟練掌握“御空法術”的孟然來講,在水上漂一天當然沒有直接飛過去來的痛快。
話雖如此,但孟然也沒想過真這麼做,倒也沒有其它原因,只是單純的沒有必要。
自己總不可能將兩位少監丟在這,然後自己瀟瀟灑灑一個人去緒城,再者長時間御空也確實枯燥,靈氣損耗也是個不小的負擔。
當然最主要的是,來到這裡這麼長時間,他倒還真沒坐過幾次船,陰間“擺渡人”那次自然是不算的,如今正好有機會,便也想親身體驗一下舟泛怡然的自在之感。
不過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則訊息卻是令他生出幾分興趣。
原來再過些天,緒城便將要舉辦一次“水陸法會”,將有來自整個大朔的高人名士乃至仙師之流齊聚緒城;屆時沒有教派之分,亦無正邪之說,所祈所求皆是為了緒城福德永固,山水蘊靈,已經是緒城流傳已久的傳統了。
“如此高調召集天下能人共赴一城,朝廷難道沒有想法?”孟然不由好奇道。
按理說這種事情本該由朝廷操刀主辦,受益的也該是京城乃至皇室才對,他可不覺得坐擁天下的九五之尊能夠容忍這樣的逾越之舉。
“道長不知嗎?大朔在兩百年前,曾遷過一次都城,而之前的都城正是緒城,‘水陸法會’的舉辦,背後也有宗廟之人參與。”清明心中疑惑,但還是解釋道。
孟然瞭然點了點頭,旋即想起當初與趙城隍交談時,對方曾經提及過,二百年前大朔出現過一次隱患,險些再一次爆發災厄異象,後來朝廷便創立了司天監,或許就是在那時才進行了遷都事宜吧。
大朔遷都雖然已經兩百年,但宗族底蘊以及皇家氣脈仍有不少還留存於如今的緒城,這樣看來,倒還算是合情合理。
也就這麼一會的時間,春分也已經與船家那邊交涉完畢,朝著孟然二人這邊走來。
“怎麼回事?可是價錢不滿意?還是嫌人少不願意走?”
清明望了一眼烏篷船那邊,卻見那老艄公又自顧自坐了下來,不由問道。
所謂人寡船難啟,路遠當添金,常在江河之上討生活的船家有著自己的一套規矩,但對這位司天監少監而言,這些小裡小氣的小算計確實挺令人反感的。
“沒有的事,再不走天就黑了,人家哪裡來的心思坐地起價。”春分搖搖頭,“船家說要先等一個人,那人來了之後才能走。”
說完,春分與清明都沒開口,二人對視一眼,旋即都不約而同的看向孟然。
孟然則是望了望江面,眼中波光瀲灩好似火燒,不知不覺間,本就不多的客船已經划走了兩艘,剩下的論體積大小也都無法與方才那一艘相比,這倒是令事事追求舒適性的他感覺有些難辦。
與此同時,江邊的的船家忽然扯著嗓子招呼他們。
“喂!幾位客官,船要走嘍!還來不來?”
“這就來,這就來!”春分趕緊招手回應。
……
烏篷船就停靠在江邊,那位老艄公手裡握持著長長的船槳,此時正立在船頭,似乎是在感受風向,也或許就是單純在吹風。
咯吱~咯吱~
江邊修建的木質棧道年日已久,踩在上面會有響動,給人一種隨時有可能落入水中的不安全感。
烏篷船與棧道之間其實還隔著大約半尺來寬的距離,這對孟然三人來說算不上難事,沒花太長時間,便來到了船上。
此時隨著夕陽完全西沉,四月份的夜如期而至,空氣中帶著些許溼寒的潮氣,船尾正握持船櫓的小船伕似乎是感到有些冷,還在偷偷吸著鼻子。
船家常年走南闖北,形形色色的人也見過不少,就沒有不健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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