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短促交流片刻,便各自返回房間休息去了,孟然重新關上房門,想了想,又上了一道木閂,旋即將窗戶關好,在床榻之上坐下,緩緩引動月華之精開始修煉。
今夜無需睡覺了。
……
……
次日一早,雲霧破曉,天剛矇矇亮,原本冷冷清清的村巷就已經圍擠了不少人了。
這些人都是要去梁家祠堂參加族祀的村民,大多都是拖家帶口,面色都顯得焦慮疲憊,所有人手上都拎著大小樣式各不相同的器皿,亂亂哄哄的朝著梁家趕去。
“唉……這都大半個月了,也不知是村裡哪個混蛋做了天怒人怨之事,搞得村子落得如此劫難,又是旱災又是怪病……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呢?”
“迄今為止竟連一個官府的人都沒見到,若非有梁家的‘保家仙’賜下聖水,恐怕你我早就活不成了。”
“說的是啊,以往秋收雜稅之時這些人比誰都勤快,怎麼一遇見事就都沒影了?”
“我倒是聽說了個小道訊息。”人群之中,有一尋常模樣的村民低聲說道,“據說這一切都是梁家人背後搗鬼,這才……”
“胡說八道!”
“你是哪家的,怎麼如此面生?”
“梁家人德望甚高,怎容你詆譭?”
這則訊息好似火花落入棉花堆一般,在人群之中瞬間擴散開來,雖然絕大多數人都對其嗤之以鼻,但仍有小部分人記在了心裡,場面變得有些混亂,而傳播此訊息的男子卻悄悄地溜了出去。
……
梁家祠堂共有兩層之高,修築的莊重大氣之餘又頗具文俗底蘊,初見到便能感受到那股家族綿延數百年之久的厚重歲月之感。
一層大堂是供梁姓族人聚會議事之用,因此也裝潢佈置的頗為貴氣明亮——
四根硃紅石柱撐起頂蓋,提有“梁氏祠堂”四個龍游蛇走的大字的牌匾高居上首,兩側亦有楹聯,字跡同樣遒勁有力入木三分,想來也是某位梁家先祖所作。
梁虞與孟然介紹說,每當有族中學子科舉高中亦或是仕途上升之際,便會在此設宴慶祝,只可惜近年來可值得在此慶祝之事是一件少過一件了。
至於二層則屬於整個祠堂的真正核心之處了,不僅供奉有梁氏家族歷代先祖,其中更有不少成就陰神地祇的祖輩人物,即便是當今梁家也只有寥寥數人有資格進入其中。
而那尊被供奉為梁家“保家仙”的黃仙神像,平日就擺放在此處。
此時梁家族人進進出出忙裡忙外,將一些設施器皿都擺放到祠堂外的空地上。
按理來講,外姓村民是不允許進入他梁家祠堂的,但又要為村民分發“聖水”因而只能將族祀擺在外面舉行。
“道長,應姑娘,昨夜確實是有怠慢之處,還望見諒,呵呵……”
一處草坪空地,梁虞長眉隨著表情變化而抖動,訕訕笑道。
昨夜家祖於牌位之中顯靈,與他們講明瞭利害關係,在得知了其中關要之後,梁虞瞬間後背發涼直冒冷汗,心知自己一不小心之間險些錯過一樁大機緣!
好在最後挽救了回來,否則餘生幾年定要在懊惱之中度過了。
“梁老先生客氣。”
孟然自不會與其計較這些瑣碎,不在意的搖搖頭,隨即聽到不遠處有熙熙攘攘的嘈雜人聲傳來,緊接著梁休一路跑了過來,對著梁老爺子說道:
“伯父,村民們都已經來了。”
“好,你們都準備準備。”梁虞打發走侄子,又看向孟然二人,誠心討教,“道長、應姑娘,老夫接下來該如何配合?”
孟然與應棗對視一眼,旋即說道:“一切如常便是。”
“好。”梁虞點了點頭,回頭招呼一聲,“將神像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