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高長恭是氣急了,這位素來名聲品德高尚的蘭陵王,居然當著周國天子的面兒,罵完“狗皇帝”,又把對鮮卑人都蔑稱“白虜”都順嘴罵出來了。
但元子燭沒被罵生氣,只生氣北齊蘭陵王對自己外甥女的獨佔欲,他簡直自以為是!
隨即眼神不甘,“我是她舅舅,絕不能讓你帶走她。”
“滾!”蘭陵王從未這麼失態動怒,黝黑鳳眸跟噴火一樣,殺氣迸射。“你算什麼舅舅?你盡過幾天當長輩的責任了?她被逼跳崖自殺的時候,你在哪呢?她沒死透你來當舅舅了,我看你是故意想殺了她,獨佔元家府兵吧!”
元子燭被蘭陵王懟的滿腔怒火,黃金面具底下那雙鳳眼跟刀子似的,可又罵不過他。
一旁的党項王萬鬱無虞,此時走近了高長恭,他張嘴要說話,就被蘭陵王一提撂在身邊地上的、自己的三尖兩刃槍指著他:
“滾!現在你們党項最沒資格說話!你想把她搶走當人質,然後直接篡奪華胥國嗎?”
萬鬱無虞啞然,“我不是!我不搶她……”
其實萬鬱無虞的嘴皮子利不利索,取決於他佔不佔理,他佔理的時候誰來罵誰,他不佔理的時候,不是磕巴就是啞巴。
此時屋內躺著一個昏迷的姑娘,單刀赴會的蘭陵王,卻一個人罵的滿屋人啞口無言。
這種場面,不久前剛發生過一回,是党項王闖淅陽郡,舌戰群雄。現在風水輪流轉,輪到蘭陵王了。
見眾人不吭聲,高長恭憤然開始解下自己鎧甲上的披風,來裹在昏迷的姑娘身上,隨後連同她身上的被子一起裹著。
即便元子燭党項王等人湊上來,質問蘭陵王意欲如何!高長恭也不理會他們,只自顧自小心地、避開元無憂腿上的傷,將她攔腰勾腿抱起來,就往外走。
元子燭想攔著,高長恭卻順口勒令旁邊的少年党項王:
“把她的盔甲和劍拿上!跟我走!”
“……”萬鬱無虞隻眼神不忿地一瞪,心頭髮堵,但瞧見蘭陵王雙手抱著裹被的姑娘要出去,還有手舉著三尖兩刃槍指著前路,確實是個猛漢,瞧著也真想救她。
便聽話地,抱起元無憂那些被扔在地上的鎧甲護腕、和赤霄劍等,跟在蘭陵王身後。
倆人從未有過這種默契。
隨後心照不宣地,蘭陵王抱著昏迷的姑娘持槍在前開路,党項王抱著姑娘的貼身甲冑兵器緊跟其後,也拔劍出鞘,提防著有人從側面襲擊蘭陵王,再為搶走女國主而弄傷倆人。
蘭陵王就這樣抱著姑娘出了抗疫行宮,其他人不敢攔,只敢跟著。
可是抗疫行宮外,早已堵了一幫周國府兵和六率禁軍。
高長恭見此場面,就知有場硬仗要打,加上自己一路走出來,緊繃的身體有些力不從心的疲乏,不敢硬撐,怕被看出倦怠,就回頭吩咐少年党項王:
“東西放下,你先抱著她。”
“啊?嗯。”萬鬱無虞愣了一下,就趕忙點頭,利索地把懷裡的鎧甲和劍都放地上,伸手去蘭陵王懷裡接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