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昀那一掌,不僅轟碎了鳩摩羅的護體神功,更碾碎了他的驕傲。
此刻,他看著葉昀隨手拋來的九顆丹藥。
一顆給自己,八顆給阿耶、迦葉等護法僧人,心中只剩下了苦澀與敬畏。
“華山特製的療傷丹,服下運功,明早便能恢復如初。”
葉昀的語氣尋常得像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鳩摩羅捏著那顆散發著清香的丹藥,再無半分遲疑,一口吞下。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沛然溫潤的暖流瞬間沖刷四肢百骸。
方才被“化勁”震傷的內腑,竟以驚人的速度癒合著。
他身後的八名護法僧人亦是如此,個個臉上佈滿驚異。
“明日午時,啟程西行。”
葉昀丟下這句話,便不再看他,轉頭對倚在不遠處樹幹上的藍鳳凰招了招手。
“小鳳凰,去幫我打探一下,最近朝廷有什麼動靜。記得,別暴露了。”
藍鳳凰撇了撇嘴,扭著腰肢走了,嘴裡還輕哼了一聲。
顯然對自己這個“侍女”的身份很不滿,但還是依言而去。
“哥……”嶽靈珊湊了過來,一雙大眼睛滴溜溜地在葉昀和藍鳳凰消失的背影間打轉。
小鼻子微微皺起,語氣裡滿是藏不住的酸意與壞笑。
“你可真行啊,把我一個人丟在華山,自己跑出來逍遙快活。
怎麼,不要我這個妹妹了,倒是在外面認了個好‘妹妹’?
還‘小鳳凰’、‘小鳳凰’的叫,真親熱。”
“啪!”
葉昀沒好氣地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彈了一下。
“胡說八道什麼?沒大沒小的。”
“哎喲!”嶽靈珊捂著額頭,嘴巴撅得老高,“你還打我!”
“打的就是你這小腦袋瓜裡的歪念頭。”
葉昀收回手,聲音壓低幾分,“那是五毒教教主,藍鳳凰,半路上被我收服的‘侍女’。”
嶽靈珊吐了吐舌頭,不再言語,只是心裡對自家哥哥的敬佩又深了幾分。
五毒教主,聽著就不是善茬,竟然被哥哥收來當侍女了。
而一旁正在運功療傷的鳩摩羅,聽到這話。
心神再震,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
五毒教主?他此行中原,可謂是做足了功課。
江湖上哪些是軟柿子,哪些是硬骨頭,他心裡門兒清。
五毒教作為日月神教的附庸,是絕對不能輕易招惹的勢力之一。
他的原計劃,是先拿捏青城、昭覺寺這類勢力立威,待自己武功突破後天。
再去少林尋方證大師“切磋”佛法,最後才考慮是否要跟日月神教這種龐然大物打交道。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始按計劃行事,就一頭撞上了葉昀這條過江猛龍。
這個年輕人,不僅自身實力深不可測,身邊還跟著一個五毒教教主當侍女。
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鳩摩羅越想越心驚,對葉昀的敬畏也愈發深重。
夜色漸深,大慈寺的僧人早已將客房收拾妥當。
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悄然落在院中,藍鳳凰回來了。
她看了一眼盤膝而坐的鳩摩羅等人,徑直走到葉昀面前。
“打聽清楚了。”
她的聲音透著凝重,“內閣首輔兩個月前組織沿海軍備抗倭慘敗。
據聞,連南鎮撫司的錦衣衛指揮使,都被倭國浪人卸了一條胳膊。”
葉昀眉毛一挑,示意她繼續。
“訊息傳回京城,張閣老當場病倒,硬撐月餘,還是沒挺過去,十天前……鬱鬱而終。”
藍鳳凰頓了頓,又補充道,“成都府那個叫馬紅俊的錦衣衛千戶。
今早接到密令,已帶著親信星夜趕回京城,說是怕京中生變。”
果然如此。
葉昀心中嘆了口氣。和他記憶中的歷史一模一樣,張居正還是下線了。
這意味著,大明帝國最後一塊壓艙石已經沒了,接下來就是無可挽回地滑向深淵。
用不了幾年,東北那個梳著辮子的女真頭人,就會徹底統一各部,磨刀霍霍地看向關內。
要不要干涉歷史的程序?
這個念頭只在葉昀腦中閃了一下,便被他掐滅了。
他搖了搖頭,自己不過一介武夫,連這個世界的武道巔峰都還沒摸到。
想那些改朝換代的事,未免太過遙遠。
眼下,最關鍵的還是完成系統任務,打通任督二脈,將自身修為推至此方世界的頂點。
個人的力量,在時代的洪流面前,終究太過渺小。除非……能擁有超越時代的力量。
“我知道了。”葉昀收回思緒,看向藍鳳凰,“還有一件事交給你。”
“又有什麼事?”藍鳳凰警惕起來。
“接下來一年,你替我留在成都府,監視青城派餘滄海的一舉一動。”
葉昀的語氣變得深凝,“如果明年六月之前,他們有任何異動。
尤其是想前往福建福州府,想盡一切辦法,給我攔住。六月之後,便不用管了。”
“一年?”藍鳳凰當場炸了毛,“姓葉的,你出爾反爾!
你之前明明說,到了成都府就放我自由,現在還想讓我給你當一年的探子?”
“別急,我的話還沒說完。”葉昀淡淡一笑。
他看著藍鳳凰那雙幾乎要噴出火來的眼睛,慢悠悠地繼續說道。
“只要你完成這件事。一年之後,我幫你完善《五毒經》。”
“什麼?”藍鳳凰的怒火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震驚。
《五毒經》的難練,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那是一條在刀尖上跳舞的路,功法霸道無比,稍有不慎,就會被萬毒反噬而死。
五毒教歷代教主,少有能得善終的,大多都死在了自己修煉的毒功之下。
而在這短短几天的相處中,葉昀已經不止一次,在她運功岔氣時,隨口指點一兩句。
那寥寥數語,卻總能切中要害,讓她瞬間茅塞頓開,避開走火入魔的風險。
藍鳳凰深知,自己常年與毒物為伴,體內早已積攢了不知多少隱患,隨時都可能爆發。
葉昀的那些指點,無意中已經救了她好幾次性命。
若非如此,以她的性子,就算打不過,也早就想辦法開溜了,哪裡會真的乖乖當什麼“侍女”。
葉昀沒有給她什麼三尸腦神丹之類的藥物控制,卻用一種更高階的手段,讓她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樣?這筆買賣,做不做?”葉昀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藍鳳凰咬著嘴唇,天人交戰。
一邊是渴望已久的自由,一邊是能讓她武功大進、甚至可能解決功法隱患的巨大誘惑。
最終,她一跺腳,用純正的西南官話乾脆利落地吐出兩個字:“成交!”
當晚,葉昀沒有回悅來客棧,就在大慈寺的客房中打坐調息。
第二天一早,藍鳳凰便獨自離開了。
臨走前,葉昀讓她順便去客棧,把自己的寶貝驢“三黑”牽來,好生照料著。
午時,眾人準時在大慈寺山門前集合。
阿耶、迦葉等護法僧人經過一夜的調息,在丹藥的幫助下,傷勢已經痊癒,精神抖擻。
他們習慣性地抬出了那頂重逾千斤、紫銅鑄造的華麗輦轎,請鳩摩羅上座。
葉昀看著那頂奢華的轎子,嘖嘖稱奇。
“不愧是鳩摩智的隔代傳人,這出行的派頭,簡直一模一樣。”
他隨即又好心提醒道:“大師,咱們此行目的地,遠在五千裡之外。
一路崇山峻嶺,你確定要抬著這個鐵疙瘩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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