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中,劍氣與掌風的對撞已至癲狂。
青色劍光潑灑如墨,恣意縱橫,每一劍都似鬼魅,精準無比地刺向鳩摩羅招式輪轉的唯一破綻。
鳩摩羅那身華麗僧袍鼓盪翻飛,雙掌時而剛猛焚天,時而輕柔繞指。
竟是將數種截然不同的武學心法,在呼吸間圓融無礙地切換自如。
“叮叮噹噹!”
金鐵交鳴之聲密集如暴雨,快得讓人目不暇接。
嶽靈珊死死攥著劍柄站在巷口,掌心早已被冷汗浸得溼滑。
她原以為,自家師兄能接住這番僧三五招,便已是邀天之幸。
可眼前景象,兩人竟是鬥了個旗鼓相當。
不,甚至……師兄還隱隱佔了上風!
鳩摩羅久攻不下,那份遊戲人間的閒逸之心,早已被焚燒殆盡,取而代之的是熊熊戰意。
他越打越是心驚,對方的劍法簡直是他畢生所學的剋星!
無論他如何變招,那柄青濛濛的長劍總能後發先至,料敵機先,逼得他不得不撤掌回防。
這“羅人傑”的劍法,已超出了“精妙”二字,臻至“道理”之境!
“痛快!當真痛快!”
久戰無功,鳩摩羅臉上的輕視和戲謔蕩然無存,被一種近乎狂熱的凝重所取代。
他猛然暴喝,身形疾退,與葉昀拉開丈許距離。
一直單手合十的姿態就此打破,他雙腳微分,重心下沉,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
巷內的風,停了。
鳩摩羅雙目圓睜,眸中烈火熊熊,他口中發出一聲低沉梵唱。
那聲音不似人言,更似遠古戰場的蒼涼號角,充斥著壓倒性的力量。
隨著梵唱,他寬大的僧袍被體內鼓盪的真氣撐得獵獵作響。
裸露在外的臂膀上,筋肉如老樹盤根般條條虯結墳起,面板表面泛起一層堅實的古銅色光澤。
一股無形、厚重如山嶽的氣場以鳩摩羅為中心,轟然席捲!
巷口的嶽靈珊只覺胸口如遭重錘,呼吸驟停。
她駭然望去,在鳩摩羅的身後,空氣彷彿凝成一頭遠古巨象的輪廓,正揚起長鼻,無聲咆哮。
這是……什麼邪功?
鳩摩羅緩緩抬起右手,掌心向下,虛虛一按。
他並非拍擊,僅僅是一個下壓的動作。
“咔嚓……咔嚓嚓……”
他腳下堅硬的青石板路面,以其雙腳為圓心,蛛網般的裂紋瞬間爬滿四方!
“羅施主,能將小僧逼出《龍象般若功》,你是當世第一人!”
鳩摩羅的聲音變得沉悶而威嚴,“接我此掌!”
他一掌拍出。
動作不快,甚至有些緩慢笨拙。
可這一掌,卻推動著整片空間在前行。
掌風未至,排山倒海的壓力已撲面而來,將葉昀的衣衫吹得緊貼在身,發出裂帛般的銳響。
這一掌,無花巧,無變化,只有純粹到極致,蠻橫到不講道理的力量!
要將眼前的一切,碾為齏粉!
葉昀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在對方氣機鎖定的剎那,他便清楚,任何閃避,任何技巧,在這一掌面前都毫無意義。
對方是拿畢生修為在賭這一招,躲,無可躲!
獨孤九劍的“破氣式”能破無形真氣,卻破不了這種凝練如實質,宛如天傾地覆的力量!
巷中的空氣凝固了,葉昀能清晰地感覺到,周身氣機皆被對方死死鎖定。
任何閃避的念頭都會被那股磅礴壓力提前預判、封死。
既然如此……
葉昀眼神中,所有的戲謔與懶散退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劍鋒般的銳利與決絕。
要戰,便戰個淋漓痛快!
他不再試圖閃避,丹田內的紫霞真氣如火山噴發,毫無保留地轟然爆發!
一股堂皇正大、精純無比的紫色氣勁,順著經脈,瘋狂灌注於右臂的“青冥劍”之上。
“嗡——”
青冥劍發出愈發高亢的嗡鳴,聲如龍吟。
劍身上,一縷縷肉眼可見的淡紫色氣流盤旋繚繞,將整柄劍渲染得瑰麗妖異,充滿了毀滅性的氣息。
葉昀未選任何精妙招式,而是雙腿一前一後,沉扎馬步,將全身的力量與內力凝聚於一點。
他雙手握劍,高舉過頂,施展出《獨孤九劍》中最為剛猛霸道、一往無前的“破刀式”變招!
以劍為刀,迎著那山嶽般壓來的掌風,用最原始、最直接的方式,一劍,力劈而下!
巷中,時間在這一刻被無限拉長。
紫氣繚繞的劍鋒與鳩摩羅那泛著古銅光澤、蘊含千鈞之力的掌心,精準地撞在一起。
沒有預想中的驚天巨響。
先是一瞬的死寂。
落針可聞。
緊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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