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拉了拉葉昀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哥……
他們說的那個錦衣衛千戶,會……會查到咱們華山派身上嗎?”
葉昀夾了一筷子菜到她碗裡,語氣平淡。
彷彿在說一件與己無關的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吃飯,菜要涼了。”
看著自家兄長那副天塌下來當被子蓋的從容模樣,嶽靈珊懸著的心,莫名就安定了下來。
是啊,怕什麼。
天塌下來,有哥哥頂著呢。
……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兄妹二人結了賬,再次踏上旅途。
官道上晨風微涼,嶽靈珊催馬與葉昀並行,終是沒忍住好奇。
“哥,咱們到底去哪兒啊?你說的什麼遊歷訪友,印證武學,肯定是騙我的吧?”
葉昀瞥了她一眼,不答反問:“我問你,咱們華山派,從何處傳承而來?”
“這誰不知道?”嶽靈珊不假思索,“華山派本是全真教分支。
開派祖師是長春真人郝大通。後來才獨立出來的。”
話音剛落,她猛地一愣,大眼睛裡閃過恍然之色。
“全真教……哥,你的意思是,咱們要去終南山?”
“還不算太笨。”葉昀點頭。
“去終南山幹嘛?”嶽靈珊更興奮了。
在她的小腦袋瓜裡,這簡直是一次尋根問祖的朝聖之旅。
葉昀看著她那興奮的樣子,決定還是得找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還記得在華州遇到的那個大和尚嗎?”
“記得,那個叫鳩摩羅的武痴。”
“嗯。”葉昀緩緩道,“他的祖上鳩摩智,五百年前能攪動中原風雲,靠的是機緣。
他自己,也是為追尋先賢足跡,印證武學,才不遠萬里來到中原。還有那個……”
葉昀頓了頓,腦海裡閃過那張美得雌雄莫辨的臉。
“那個長得比女人還好看的東方白,一見面就問我如何得知鳩摩羅的來歷,這說明什麼?”
他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說明這些頂尖人物,都在尋找失落的傳承和秘聞。
我這些年待在山上,除了練功,也翻閱了不少本派典籍。
順便研究了一下大明,乃至更早的大元時期的一些江湖舊事。”
“然後呢?”嶽靈珊聽得入了迷,連連追問。
“然後,”葉昀的表情變得高深莫測。
“就在一本破損不堪的元代遊記裡,我看到一段模糊的記載。
說全真教祖師王重陽仙逝後,曾在終南山中,為後世有緣人,留下了一樁天大的機緣。”
他話鋒一轉,對著嶽靈珊擠了擠眼,臉上是那標誌性的自戀笑容。
“你想啊,這世上,還有誰比你哥我,更像那個‘有緣人’?
長得帥,天資高,這種好事,想來想去,除了我,不做第二人想。
這寶藏,不定就是專門留給我去取的。”
“切——”嶽靈珊對著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滿臉嫌棄,“臭美!”
雖然嘴上這麼說,但她心裡卻信了七八分。
畢竟,自家哥哥總是能做出一些常人無法理解,但最後又證明是正確的事情。
葉昀看她不再追問,心中暗笑,從懷裡掏出一卷羊皮紙。
這正是他這些年根據華山派藏書中零星的記載。
結合自己那點現代地理知識,親手繪製的終南山周邊堪輿圖。
當年他沉迷堪輿術、分金定穴之類的“旁門左道”,可沒少挨嶽不群的戒尺。
如今看來,任何知識,學到了,總有派上用場的一天。
他仔細看了看地圖,又抬頭辨認了一下方向和遠處的山勢輪廓。
確認道:“從這裡走,再有半日,就能到戶縣地界。咱們今晚,可以在縣城落腳。”
“好耶!”一聽說能進縣城,嶽靈珊頓時歡呼起來。
兄妹二人說笑著,催馬前行,身影逐漸消失在官道的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