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刻與千尊佛陀的手印姿態相互印證。
無數關隘豁然貫通,竟硬生生將功法補全了數處致命缺陷!
他仰天長嘯,聲震四野。
實力,再次精進!
……
一月之後,成都府。
昭覺寺,號稱“川西第一禪林”,乃禪宗在蜀中的重要道場。
鳩摩羅的隊伍,停在了山門之前。
這一次,他沒有辯經,而是直接下達戰書。
“西域鳩摩羅,欲與心燈禪師,以武論禪!”
昭覺寺方丈心燈禪師,是一位年過七旬的老僧,慈悲為懷,早已不問江湖事。
他本想拒絕,但鳩摩羅步步緊逼,聲稱若不應戰。
便要將“川西第一禪林”的牌匾摘了去。
為了寺院清譽,心燈禪師無奈應戰。
午後,大雄寶殿前。
心燈禪師一身樸素的灰色僧袍,靜立場中,雙手合十,神態安詳。
鳩摩羅則從紫銅輦轎上一步踏出,他換上了一身火紅袈裟。
整個人氣勢如虹,與心燈禪師的平和,形成了鮮明對比。
“禪師,請了。”鳩摩羅單手立於胸前。
“阿彌陀佛,施主戾氣太重,於修行無益。”心燈禪師嘆息。
“武功,本就是殺伐之術!若無戾氣,何來威力!”鳩摩羅不以為然,“禪師,出招吧!”
心燈禪師不再多言,緩緩抬起右手,一掌拍出。
這一掌,平平無奇,動作緩慢,正是昭覺寺絕學——《大悲手》。
掌力中正平和,如春風化雨,籠罩向鳩摩羅。
鳩摩羅面露冷笑,不閃不避,悍然一掌迎上。
掌出,空氣都變得灼熱,正是他新悟的《火焰刀》!
“砰!”
一聲悶響,氣浪四散。
心燈禪師紋絲不動。
鳩摩羅卻覺一股柔韌至極的力道傳來,將他剛猛的掌力盡數化解。
甚至還有一股反震之力,讓他氣血微微一蕩。
“好個老和尚!”
鳩摩羅戰意更濃,身形一晃,雙掌齊出,掌影翻飛。
時而如火焰刀般剛猛熾烈,時而如拈花指般輕靈飄忽。
他將從千佛崖領悟的佛像手印,盡數融入了自己的武學之中。
招式剛猛與精妙並存,變幻莫測。
心燈禪師卻始終只用那一套《大悲手》。
他雙掌舞動,不快不慢,或推、或按、或引、或化。
無論鳩摩羅的攻勢如何凌厲,他的掌力總能將其消弭於無形。
轉眼間,已交手數十招。
鳩摩羅越打越是心驚,這老僧的內力渾厚得不可思議,且帶著一種包容萬物的特性。
自己的火焰刀內力,一沾上對方的掌力,便如滾湯潑雪,威力大減。
“施主,回頭是岸!”
戰鬥中,心燈禪師的聲音悠悠傳來,“你的武功,功法殘缺,已入了歧途。
此刻強行催動,看似威力大增,實則是在燃燒根本。
長此以往,必遭反噬,屆時悔之晚矣!”
此言一出,宛如驚雷在鳩摩羅心頭炸響。
這老僧,竟一語道破了他功法的最大隱秘!
可武痴的執念,讓他不願承認。
“多謝禪師指點!但武功之道,不進則退!今日,你我只分勝負!”
他暴喝一聲,不再留手。
“接我此招!”
鳩摩羅雙腳微分,重心下沉,口中發出一聲低沉梵唱。
《龍象般若功》!
一股厚重如山嶽的氣場轟然席捲,他裸露在外的臂膀上。
筋肉虯結,面板泛起一層古銅色光澤。
他一掌拍出,動作笨拙,卻推動著空間在前行,排山倒海的壓力撲面而來。
心燈禪師面色凝重,收回雙掌,在胸前合十,身上的灰色僧袍無風自動。
“阿彌陀佛……”
一聲佛號,他整個人化作一尊金剛怒目的佛陀,雙掌緩緩推出。
這一掌,依舊是《大悲手》,卻蘊含了他畢生的禪定修為。
掌力不再柔和,而是化作一道無形的壁障,宏大,莊嚴,不可撼動。
“轟——!!”
拳掌相撞的剎那,一聲沉悶如山崩的巨響炸開!
大雄寶殿前的青石地磚,寸寸碎裂!
心燈禪師的身體劇烈一晃,臉色瞬間蒼白,他連退七步。
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最後“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他敗了。
鳩摩羅站在原地,胸口同樣氣血翻湧,但終究是強行壓了下去。
他看著面如金紙的心燈禪師,心中的狂熱戰意,竟冷卻了大半。
他沒有羞辱對方,而是走上前,對著心燈禪師,深深一揖。
“大師佛法精深,小僧佩服。今日之戰,是我勝在功法奇詭,若論修為,遠不及大師。”
說完,他轉身登上輦轎,隊伍緩緩離去。
此戰之後,鳩摩羅在蜀中武林,贏得了“武痴”而非“魔頭”的聲譽。
歷經一月有餘,鳩摩羅的隊伍,終於抵達了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青城山。
華麗的紫銅輦轎停在山腳,鳩摩羅望著雲霧繚繞青城山。
眼中的期待與戰意已然沸騰到了頂點。
他輕輕撫過腕上那串佛珠,指尖下,屬於“羅人傑”的乾涸血跡依舊暗紅。
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股穿雲裂石的意志,響徹山谷。
“天師道祖庭,蜀中執牛耳……好地方。”
“小僧鳩摩羅,今日,特來問道青城!”
話音落下,山巔之上,一聲悠遠綿長的鐘鳴,轟然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