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手頭緊,借了一百兩銀子,然後就下山了,再也沒回來。”
這些年葉昀賺的錢,都交由甯中則打理,孃親外出,便由嶽靈珊暫管賬目。
“要是讓老嶽知道了,非得打斷他的腿不可。”嶽靈珊吐了吐舌頭,補充了一句。
葉昀眉頭一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你又給他錢了?”
嶽靈珊自知理虧,聲音更小了。
委屈巴巴地辯解道:“他畢竟是大師兄嘛……從小一起長大的。”
葉昀對這個所謂的浪子大師兄,實在是沒有半分好感。
在外人看來,令狐沖放蕩不羈,灑脫自在。
可要是用前世的商業思維來看,這傢伙就是個典型的老油條員工。
仗著資歷老,天天曠工摸魚,工資照拿不誤,出了事還得公司給他擦屁股。
哪個老闆會喜歡這樣的員工?除非他爹是李剛。
“以後別管他了,他愛去哪兒去哪兒。”
葉昀的語氣不容置喙,“我們華山,不養閒人。”
看著妹妹那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他終究是心軟了,嘆了口氣。
放緩了語氣:“行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起長大的情分。這次就算了,下不為例。”
嶽靈珊這才破涕為笑。
葉昀又問:“二師兄呢?那個二五仔,最近在幹嘛?”
一提到勞德諾,嶽靈珊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小嘴撅得老高。
“別提他了!前天咱們去殺馬賊,他藉口肚子疼沒去。
今天清點戰利品,他倒是比誰都積極,生怕漏了一文錢似的!”
勞德諾是嵩山派派來的細作,這件事,葉昀兄妹,連同嶽不群夫婦,早已心知肚明。
這些年,每次華山有什麼進項,這位二師兄總是最熱心的那個。
拿著個小本本,一絲不苟地記錄在冊,生怕出了什麼紕漏。
嶽靈珊越說越氣,甚至還惟妙惟肖地模仿起勞德諾平時那副老成持重。
努力扮演“優秀弟子”的滑稽模樣,弓著背,眯著眼,壓著嗓子。
“師妹啊,這些物資事關我華山派的根基,可千萬要清點仔細了,萬萬不可馬虎啊!”
那模樣,把葉昀都給逗樂了。
“行了行了,他也挺不容易的。”葉昀笑著評價道。
一個細作,幹到所有目標人物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唯獨他自己還矇在鼓裡,兢兢業業地演著戲。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精神?
“不容易?”嶽靈珊收起搞怪的表情,憤憤不平。
“哥,你還幫他說話!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就該一劍殺……”
“殺了他?”葉昀打斷了她,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芒。
反問道,“殺了他,誰去給左冷禪報信呢?”
嶽靈珊一愣。
葉昀走到石桌旁坐下,倒了兩杯水,遞給妹妹一杯。
“珊兒,你要記住。”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種洞穿人心的力量。
“一個暴露了的棋子,只要用得好,比藏在暗處的棋子,更有價值。”
他看著妹妹迷茫的眼神,繼續解釋道。
“咱們這位二五仔二師兄,就是咱們安插在嵩山派眼皮子底下,最好用的一張嘴。”
“我們想讓左冷禪知道什麼,就讓他知道什麼。
我們不想讓他知道的,他一個字也別想知道。”
“比如,這次我們下山剿匪,殺了多少人,展現了多強的實力。
這些訊息,正好可以借他的嘴,原原本本地傳到左冷禪的耳朵裡。
替我們敲打敲打他,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一番話,如醍醐灌頂,讓嶽靈珊瞬間睜大了眼睛。
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兄長,腦子裡那根弦終於接上了。
原來……還可以這樣?
“哥……你……你也太壞了吧!”半晌,她才由衷地發出一聲讚歎。
小臉上哪還有半分氣憤,全是滿滿的崇拜和一點點“學壞了”的興奮。
她眼珠一轉,也露出了一個和葉昀如出一轍的腹黑笑容,湊過來壓低聲音。
煞有介事地說道:“這麼說來,咱們這位‘二五仔二師兄’,好像還真挺有用的?”
葉昀看著她狡黠的模樣,笑著點了點頭,然後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
“當然有用,咱們下一步,就……。
兄妹二人正相視一笑,院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又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打破了夜的寧靜。
人還沒到,焦急的喊聲已經先傳了過來:
“葉哥!葉哥!”
話音未落,陸大有的身影便踉踉蹌蹌地衝進了院子。
指著山下的方向,話都說不利索了。
“山下,出……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