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氣依然炎熱難擋。
晌午時分,隊伍尋了一處柳樹林進行歇息,要等過了這一陣暴烈的日頭後再繼續趕路。
十餘騎士侍衛,俱由陳壽年精選而出,一個個氣息彪悍,都是入流武者。
領首的“蘇振”,兩邊太陽穴高高隆起,目露精光,一看便知是位高手。
兩輛馬車。
一輛陳晉的,一輛郭璦的。
畢竟男女有別,又沒成親,自不能共處一室。
閒暇時候,郭璦總喜歡跑到陳晉這邊來。
她對劍匣內裝著的那把玄鐵重劍興趣滿滿,更深感疑惑:
這麼大、這麼重、這麼長的劍器,該如何使用?
要是插到人身上,不得直接把人給刺碎了?
陳晉解釋道,此劍主要是用來演練,少用於實戰操作。
說的是實話。
嚴格來說,自從鍛造出爐後,玄鐵重劍還未曾真正實戰過。
那次斬殺趙主薄不算,舉手之勞,如殺雞耳,與實戰無關。
再一細想,那麼久以來,除了在荒山上手刃山魈妖物外,後面他極少與人爭鬥硬剛。
一方面有自知之明,實力不濟,便該謹言慎行;另一方面生活的圈子軌跡頗為狹窄單調,甚少涉足兇險場景,自然就少事發生了。
鬼蜮那回,純屬意外。
後來走的都是官道,順利得多。
但對於陳晉來說,缺乏實戰,並非好事。
隨著突破到第三境,是時候去尋些對手過招,以檢驗自己成色,到底有幾斤幾兩。
郭璦伸手提起重劍,順手挽個劍花,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看得出來,其腕力不俗。
不過此劍實在太重,太長,根本不適用,於是又放下,說道:“陳晉公子,你說時常練劍,我也是用劍的,要不趁這工夫,我與你切磋切磋?”
陳晉打量她一眼,但見男裝英姿,細腰碩果,眉目清婉而秀麗,沉吟道:“不好吧,我用慣重劍,太佔便宜了。”
正常情況下,重武器自有優勢。
郭璦秀眉一揚:“陳晉公子,你這是瞧不起我嗎?”
“不敢。”
“哼!不怕跟你說,我師父乃是天下十大劍法名家的梅花師太。雖然我只學到師父她老人家的一兩成功夫,但此口斷玉劍,也曾敗敵飲血。”
郭璦態勢傲然,一挺之下,巍巍然,動感十足。
“天下十大劍法名家?”
陳晉卻是一臉茫然,哪裡知曉這些人物?
“梅花庵的梅花師太?”
後邊石奇峰聽到,大吃一驚,趕緊道:“公子,梅花師太可是赫赫有名的宗師級人物,我雖然只在地方上的江湖打滾,卻也聽說過她的名頭,簡直如雷貫耳。”
混江湖的,最為講究名聲,正所謂“樹的影,人的名”。不管遇到什麼事,基本都是先報名號,可大幅度減少雙方衝突廝殺的機率。
而武林江湖上,對於實力境界的劃分判定頗為含糊,主要分為外家和內家兩大類。
其他的,便是三流、二流、一流等說法。
再往上,又有宗師、大宗師,以及頗具神話色彩的先天宗師。
石奇峰巔峰時,充其量就是個二流武師。至於王復,根本不入流。
在不入流的眼中,二流武師便是極為了得的綠林兇人。
好比對於鄉野之民而言,一縣縣令就是頂天的官了,更高品階的,他們難以認知得到,也無從接觸。
王復已經算好的了,起碼能透過書籍學習,知道天下偌大,有山海江河,有神仙妖魔。
只是紙上得來終是淺,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在行走江湖之際,石奇峰聽聞過梅花師太的名頭,光“宗師”二字,便足夠唬人。
郭璦身為宗師徒弟,實力自不會差。
反觀陳晉。
石奇峰雖然知道他演練時已經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但演練是一回事,實戰又是一回事。
至於術法那些莫測手段,自不能隨便動用。
倒不是擔心陳晉會有閃失,切磋而已,而且對方又是郭璦,肯定會留手的。
主要是眾目睽睽之下,如果陳晉被郭璦打敗,面子無光。
所以石奇峰趕緊點出梅花師太的厲害,好讓陳晉有個心理準備,最好婉拒了。
聞言,陳晉作沉思狀。
郭璦眨了眨眼睛:“陳晉公子,其實我早就想與你切磋一二了。不過那時候你要專心鄉試,外公讓我不要來打攪,只能等到現在。”
頓一頓,接著道:“放心,我會小心注意的,不會傷了你。嗯,這樣吧,咱們不用真劍,用木劍來。”
陳晉點點頭:“好。”
見他同意,郭璦頓時歡呼雀躍,讓貼身丫鬟小玉從馬車中取來兩柄木劍。
看樣子“蓄謀已久”,道具早早就準備好了。
也難怪,既然選婿,就得多方面進行觀察,進行了解。
兩把木劍的重量和尺寸幾乎一模一樣。
郭璦忽然又道:“蘇振,你帶著人到四周巡邏一下。”
“得令。”
蘇振立刻帶著所有的侍衛離開了。
身為老江湖,石奇峰自然明白郭璦的用意:當真是大家閨秀,心思體貼,考慮周全。
當即大聲道:“我也去那邊看看。”
丫鬟小玉同樣是個識趣的,一併離開。
很快,林間只剩下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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