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潭嘆道:“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小郎的性情,是個認死理的。強硬抓他下山,關得一時,能關得一世?要是逼得急了,他一頭撞牆上,可如何是好?”
陳源抓了抓頭,滿臉煩躁地問:“那就不管他了?”
“我尋思著讓他獨自冷靜冷靜,未嘗不是個辦法。等哪天想開了,又或者吃不了山上的苦,自然便會回來。”
“也罷,他已經老大不小……對,咱們得儘快給他說一門親事,這般年紀,最適合用個女人拴住,等成了親,就能踏踏實實過日子。鄉西頭劉獵戶家的閨女山花便不錯,圓腰肥臀,一看便是個好生養的,且性格火辣,正好管得住小郎。”
對此陳潭自無異議,拍手叫好:“我聽大哥的。”
……
陳晉哪知道家裡要張羅著給他說親了,思索過後,當即拿了木盆麻繩等,離開山神廟範圍,換到稍遠處的一座林子裡,故技重施。
上午時分,鳥禽出沒,頗為活躍。
不用多久,那些炒熟的糙米便吸引到了目標,有鳥兒飛到地面來啄食。
陳晉見獵心喜,不過頭回做此營生,手法稍顯生疏。
第一次心急,拉繩早了,把鳥兒驚飛;
第二次拉的方向不對,木盆沒有嚴實扣落,到嘴的鳥兒又飛了;
好在事不過三,到了第三次,這次吸引來的是兩隻鵪鶉。
此類鳥禽肥嘟嘟的,不善飛行,於是落入彀中,插翅難飛。
一盆二鳥,趕緊活捉了,用草繩綁起來。不急著回去,繼續操作。
如此忙活了一個多時辰,總共抓了四隻鵪鶉,一隻鷓鴣,收成喜人。
在此過程中,最為遺憾的是曾誘來一隻錦毛山雞,足有三、四斤的模樣。
拉動機關,順利地把它給蓋住了。
然而此雞不同鳥兒,性情兇悍,並且力大,轉眼間頂開木盆,在陳晉趕來前逃之夭夭,只留下數根雞毛。
吃不上雞,便回去燒水,對五隻鳥兒進行處理,掂量掂量,差不多有兩斤肉,能夠燉一鍋好湯。
燒火之際,陳晉又想到一個新的點子:挖坑,做一個真正的陷阱,可用來狩獵大一些的走獸類。
雖然這個法子成功率不高,但有棗沒棗打一杆子,萬一管用呢?
另外,還可以到溪流那邊轉悠,或許能打到魚。
為了吃上一口肉,端是煞費苦心。
想歸想,正事不可耽誤了。
於是趁著空暇,再度練起《黃庭養吾劍》,一招一式,練得十分認真。
雖然入門走了捷徑,但後天成就,永遠都離不開個人的勤奮努力。
倦怠懶散,終將一事無成。
……
等到午時,日頭高照,陽氣十足。
柴火獵獵,肉湯沸騰,濃郁的香味開始散發出來。
陳晉忍不住吞嚥一口口水,可還不到開吃的時候。
他先將魁星踢斗燈從木匣子內取出,恭恭敬敬地擺在石案供桌的案首上,正對著那尊殘舊的山神像。
儼然兩神對峙。
山神像雖然體型要大得多,高高在上的樣子,但形態斑駁,眉目不詳,顯得有幾分破爛扭曲之意;
反觀魁星神像,包漿瑩潤,自有寶光護身,彰顯氣度不凡。
燈油消耗殆盡,燈火暫時點不起來了,可魁星有靈,燈器本身便具備了靈韻神性,可抵禦、甚至壓制住某些妖邪。
陳晉又搬來一塊青石,手持砍柴刀,就地磨起來。
一邊磨,一邊喃喃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當勢不可擋,則讓;知事不可為,則走。然而不去做過,又怎知道?若時時趨利避害,事事躲躲閃閃,這做人也太無趣了。”
言畢,霍然站立,抬頭,神態氣勢為之一變。
他昂然與山神像的眼眸對視,大聲喝道:“我一眼便看出你不是神!山鬼邪物,竟敢竊居神位,謀害人命,當斬!”
大踏步上前,高舉砍柴刀,狠狠地一刀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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