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該怎麼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
獄友、隊友、還是朋友?
談不上那麼親密,我們才只認識了三天。
他救我也只是因為,‘看破幻象’這件事對他很重要。
但我們拌過嘴、吵過架。
爭執過,也合作過……
所以我很明白,當我為他止血的時候,揹著他、磨破腳底也想帶他回到凱瑟琳身邊的時候。
我心裡從沒有想過‘他救了我,所以我要救他’。
而是‘我想讓他活著’。
哪怕他會默許豺狗,用武力脅迫星梅鎮上的每一個人。
哪怕他稱不上一個好人。
我也依然想讓他活著。
但是,我沒能做到。】
“唉……如果心想就能事成,詩人學院又怎麼可能落到這副田地。”
只有在這個時候,日誌的文字竟如此真誠。
讓烏拉桑都難免收起對作者的意見,緊跟著感慨起來。
【所以我答應他,發誓帶凱瑟琳遠離獸人的鐵蹄,讓她安全的抵達龍金城。
這不算難,只要她同意拋下安比,跟著梅拉德私奔回龍金城——
但她是一個有覺悟的姑娘,從沒想過拋下自己的家人。
而我,也不願就這麼輕易離開。
於是我想出了一個計劃。
一個能帶領三百平民,舉鎮逃亡的計劃。】
“這不可能!”
透過作者的日誌,烏拉桑也看得出整個事件的最大阻礙,
“他們的領主怎麼可能同意?”
他萬不敢說自己多麼瞭解獸人、瞭解星梅鎮。
但他一定敢說自己瞭解貴族。
在情況不明的時候,很少有貴族會捨得‘斬斷壁虎的尾巴’。
更何況,被壓迫如此之久的平民,怎麼膽敢違抗貴族的命令?
【……所以我需要擊碎他們的奴性。
讓他們認識到,除了他們自己,沒人在乎他們的性命。】
“他難道要!?”
【……當我一步步瓦解著他們心裡的防線,唱響那首酒館的歌謠時。
我明白我成功了。
但這遠遠不夠。
之前做的一切,都只是在為這洶湧的怒火添柴,但火焰燒不毀‘壓迫’的鐵索。
想要逃離這裡,最重要的、也是最後一步——
還是殺人。
殺掉那個機敏的貴族代行者,脅迫那位真正卻又無能的貴族,命令他的僕人們丟掉自己的武器……
於是我用彎刀鉤中了那位總管的後頸。
如果不是需要那隻小白豬的構裝體,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
從而讓這些平民真正明白,他們眼裡那些大人物的性命,其實與他們一樣不值錢。】
“怎麼可能!?他怎麼能、怎麼敢這麼做——”
烏拉桑嚇得直接摔在了地上,甚至來不及撿起自己脫落的假髮,
“歌雅,快把門關上、關上!
絕對不能讓人知道,這份文稿是從我們學院流傳出去的!
歌雅連忙關上了屋門,細聲寬慰道:
“您不必擔憂,那畢竟是龍金城。聽說領主聯盟的貴族,並不像我們帝國一樣擁有這麼多的權力。”
“可貴族本身就是代表著一個層級、一個身份、一類人!單從這一點上,他們沒有本質區別!”
烏拉桑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在“撲通”狂跳,
“一個從我們學院裡走出去的詩人,在大陸的另一端,帶領平民反抗了一位貴族!
你明白這件事如果傳播出去,對我們學院來說會造成多少影響嗎?”
歌雅張了張嘴,一臉古怪的模樣。
沉默了好半晌,她忽然道:
“也許,他不單單只是我們學院裡的詩人這麼簡單……”
。